從冷風集團完成了材料的商談,回來之後,楊曉蘭見公司在忙裝潢材料問題,因為還需要做抗震的大樓,所以這個材料,依然要頂尖的。
而聽到了李玄的那些話後,楊曉蘭覺得,暫時她不適合留在天風集團正清公司總部大樓,因為張無風和蘇茹要到這裏看看,呆幾天然後才去緬甸,所以,她借公司的事情,來到了濟南這個城市。
這一刻,她坐在一輛出租車裏,下意識的向著窗外看去的時候,一個靠著垃圾堆的叫花子,剛好抬起了頭。
見到這個叫花子的容貌,楊曉蘭一下子震驚了。
“司機,停車。”
楊曉蘭沉吟著說道。
“嗯,好的。”出租車司機當下將車靠著路邊停了下來,楊曉蘭打開車門,然後朝著遠處那個叫花子看了過去。
這個時候再看,楊曉蘭卻發現,這個叫花子依然抬著頭,望向她這邊的一條路。
這條路上的前方,有兩個女孩子互相牽著手,隻留下窈窕美麗的背影。
隻不過,再次看向這個叫花子的時候,原本刹那間的熟悉的感覺,卻是忽然間消失了,這個叫花子臉上,竟然出現了很多的傷疤一般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嗯,怎麼回事?難道是我太投入,看花了眼睛嗎?”楊曉蘭心中不由遲疑了起來,這片刻,她目光盯著那個叫花子,心中反而有些沉思。
“沒,剛才絕對沒有看錯,而且這個人的身影,真的和他很相似,雖然說這個人是個乞丐……”楊曉蘭再次的看了這個叫花子一眼,然後將這個人的身影記在了心中。
她似乎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或者,這件事,將來會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或者,這件事很重要!
但是為什麼重要,為什麼有關係,她卻無法說出原因,她隻知道,將這一幕記在心中,應該不是錯!
正思考著,出租車司機卻說話了:“美女,你還去不去方大研究所?”
“去,去。”
“去我就得開車了,路邊隨便停車本來就會被罰的,這一帶雖然比較偏僻,但是也不能太無視那些警察了,被抓了就不好啊。”
“嗯,我知道,抱歉,你開車吧。”
“沒事,美女你坐好,把門帶緊,我開車了。”
出租車司機說著便一件踩下了油門。
車緩緩的開了起來,楊曉蘭再次轉頭看了那個叫花子一眼,隨即微微搖頭,回過頭後靠著座位閉目養神了起來。
……
張無名曆經千辛萬苦,終於在一個建築工地上找到一份事情做,但是都是最辛苦的事情,抬木材、抗鋼精的事情就是他份內的事,整整三天時間下來,整個人已經變得非常黝黑,但是身體更加強壯了不少。
“哎,這樣的傻13也有,給別人打工居然這麼賣力,也沒見多拿錢給他,豬啊!”一個比張無名看起來還小三、四歲的年輕人嘲笑的說道。
“可不是嘛,別說,這樣的鳥蛋還真是不多見,佩服啊,佩服!”另外一個一般大的家夥也嘲弄的看著風卷殘雲吃飯的張無名倒立著大拇指。
“吃飯吃飯,別這麼多事,別人愛怎麼做就怎麼做,你們多什麼嘴?”一個年張的中年人說道,走到張無名身邊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小夥子別介意啊,現在的年輕人都是這樣口無遮攔的,也沒有什麼惡意…”中年人笑著說道,繼續吃著飯。
“沒事,對於我來說,能夠吃飽一頓飯我就很滿足了!”張無名並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他現在活得很現實,也不需要在意別人怎麼看他,為了這份工作,他還哀求了好幾個小時。
“為什麼這麼說,吃飽一頓飯就滿足了?現在的年輕人都是很有抱負很有想法的啊,你為什麼會這麼說呢?難道你有什麼遭遇嗎?”中年人疑惑的說道。
張無名抬起頭來看著這個麵色黝黑的中年大漢苦笑了一下說道,“現實是殘酷的,我不懂得什麼是幻想,我隻在乎眼前,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我並不怎麼在意!”
看著張無名並不想說以前經曆的樣子,中年人熱情的說了幾句過後,也離開了。
張無名站在工地的外圍,看著過來過往的車輛慢慢的抽著煙,回憶起在這裏經曆的三天時間,辛酸?勞累?還有別人的嘲笑冷眼?這些他都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現在充實的生活能不能得到保障,雖然才做了三天,但是工地已經在收尾階段,很快就會完工了。
“哎!”莫明的歎息證明他此時還在彷徨著生活!
工地上的氣氛在工作的時候是最沉悶的,隻要工頭和監工不在這裏,很多人都在偷懶,惟獨張無名這個異類是最勤奮的一個,並不在乎別人的眼光,繼續勤奮的工作著。
“媽的,他不是成心和我們過不去嗎?工程完工越早,我們拿的錢越少,他一個人比我們三個人還厲害,想辦法趕走他。”那三個年輕人其中一個看不過去說道。
“什麼辦法?什麼辦法?”同伴的想法立即得到了其他兩人的擁護,圍在了一起。
年輕人見兩人都看著自己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勾了勾手指說道,“過來,我們…”一場針對張無名的小小陰謀就這麼展開了!
“準備好了嗎?”其中一個年輕人說道。
“好了!”另外兩個人同時回答道。
“好,大家準備好,三層樓有這麼高,一定要瞄準了,別搞出人命來了,那樣我們跑都跑不掉!”剛剛說建議的年輕人謹慎的說道,看著兩人同時點了點頭輕說一聲放,然後看著磚頭向下砸去。
如果張無名在運動中的話他們自然不敢如此肆無忌憚的幹這樣的事情,但是恰好他有一個工作就是把多餘的沙石全部裝車,雙腳基本停在一個地方就沒怎麼動彈,隻能怪他的運氣實在太差。
磚頭迅速的下落,“砰!”一聲準確的砸在了張無名的腿骨上!
響亮的撞擊聲,伴隨著張無名痛苦的慘呼,讓工地刹那間靜謐了一下。
張無名扔掉了手上的鏟子,抱住已經留出鮮血的腳在地上痛苦的叫了出來。
張無名的聲音頓時吸引了所有在工作的人員,他們紛紛趕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看著張無名的腳受了傷,大多數人都幸災樂禍的圍觀起來,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幫忙!隻有那個中年人關心的走過來問了幾句,剛想幫他買藥的時候,卻被工地上其他的工人拉開了。張無名看著冷漠到了極點的人群,再一次心有不甘。這個世界就是這個樣子,當你觸犯到了別人的利益,就是在殘害自己。
“工頭來了,工頭來了!”一個聲音傳來,然後從人群中走出來一個肥胖的中年人,懷裏抱著一個畫著濃妝的妖豔女人,叼著香煙,有些不滿的看著張無名。
……
“好了,你可以走了!”辦公室裏,工頭拿著錢遞給張無名毫不客氣的說道。
“工頭,我…”張無名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人剝奪了話語權。
“你走啊,還不走?難道我們少拿了錢給你嗎?整整一千,你以為我們賺錢很容易嗎?工地上是不收沒用的人的,再不走我們就要叫人了,親愛的寶貝兒,你說是不是啊?”妖豔的女人不顧眾人都在,無恥的纏在了工頭的身上說道。
“對對對,把他給我趕出去,還不快滾?”工頭的眼神裏充滿了****的目光,哪裏還顧得上其他的,妖豔的女人說什麼都能答應,然後把所有人都轟了出去,緊緊的關上了房門。
其他人看也沒有看張無名繼續幹起了活兒,中年人走過來安慰了幾句,也離開了。
張無名站在辦公室門外,一雙眼神有些漠然了起來,如果,再沒有起色,他將……
……
孤獨不隻是在一個人的時候。張無名一個人漫步在繁華的大街上,看著他身邊的人都在招呼著自己的朋友,或者忙著做什麼事情,根本就沒有人願意搭理他。
香煙,人寂寞時候的陪伴者。縷縷白煙猶如一陣陣愁思在靡麗的燈光下彷徨,流浪的人是沒有家的,對於一個注定流浪的人,隻有浪跡天涯。痛苦,在人孤獨的時候尤為強烈,感官上的刺激,心靈上的創傷,都是一種無法靠自身愈合的傷害,就像一把無形的刀深深的插入自己的心髒,痛得發慌,卻無從下手。張無名含著淚水想念著自己模糊記憶裏的親人,他從來不會因為自己是一個孤兒而產生什麼自卑的想法,或許他真的活得太累了,在這人潮擁擠的繁華都市裏,根本沒有他的立足之地。
簡單的頹廢,卻最能表達一個人的傷痕。張無名輕輕的倚靠在燈光下的燈柱上,香煙一根接著一根抽了起來,他不知道現在已經多久了,擁擠的人流已經慢慢的稀少起來,明亮的燈光也逐漸暗淡,喧嘩的城漸漸陷入了寧靜,狗吠聲開始此起彼伏的響起,“哎,又是一天!”他感歎的說道。
秋天的微風沾滿著灰塵的渾濁氣味,吹起張無名長長的頭發,這麼久以來,他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才叫打理生活,當然,也不是一個會照顧自己的人,當他想到饑餓和別人冷漠眼神的時候,他就明白,這個世界上再重要的事情也沒有比填飽肚子這件事更重要!
……
護堤河上散步的人已經散去了很多,剩下些附近的居民搬著各樣的工具在這裏搭起了床鋪睡了起來。張無名這個孤獨的流浪者隻能在河道邊的一棵柳樹下繼續抽著悶煙,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抽了多少,但是他混亂的心裏總是思緒不寧,他不知道自己的這種不安是從何而來,而且越來越強烈。
張無名毫無預兆的站了起來,手裏的煙頭扔在了地上,還冒著點點火花,在微風的吹拂下閃爍著火粒,向遠方飄去!他站在護堤河的橋上,一頭載進了水裏,一陣巨大的水花驚醒了沉睡中的人們,當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隻能看見一團蕩漾的水花,卻始終不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