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淡然的藍淥(1 / 1)

黎國皇宮一處偏僻的宅邸的閣樓上,藍淥在樓上梳妝,她今天身著一身鮮豔的火紅宮裝,廣袖細腰,妝卻是清淡,美得張揚而高貴,閣樓下,兩個小宮女嘰嘰喳喳地吵了起來。

“花露,這荷花是我先摘的。”說話的小宮女十二三歲的樣子,穿著普通的青布小衫,臉上滿是天真,稚氣未消。

“誰允許你摘了!這是我們三公主早說要的。”這個叫花露的小宮女穿著一身鮮豔的黃色曲裾,她比對麵的小宮女年長,大概十四五歲,尖利的嗓音讓她橫生刻薄之意。

“我們六公主……”

“什麼六公主,別糟蹋了這朵好花,快給我你這個賤婢,再廢話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不要,這是我們六公主的。”小宮女把花藏到身後,生怕被人奪走。

“小紀,給我!”花露伸手要搶。

“不要!”小紀躲躲藏藏地不讓她拿到手,小姑娘挺機靈,折騰了幾分鍾硬是沒有被花露搶到,花露急了,憑借年齡優勢狠狠地捏小紀腰間的軟肉,疼得小紀哎呦一聲,背在身後的手垂下,花露眼疾手快地搶過,還報複性的把她推倒了。

抬頭看了一眼閣樓,花露一臉不屑地說:“沒有臉色的小蹄子!三公主的東西也敢想!”她一臉不屑,衝小紀呸了聲,轉頭就跑,留下躺在地上,眼淚要掉不掉的小紀。

在這個偏僻的閣樓裏,這樣的事情是家常便飯,藍淥公主五歲才被接回宮,八歲後黎國國君賜給她這個閣樓,意思很清楚,就是要讓她少走動,從此大家都知道她在皇帝麵前不得寵,再加上她的母親不在身邊,都默認了她爹不疼娘不愛,於是宮裏幾乎誰都敢欺負她身邊的人,和她。

藍淥好像沒有聽到下麵的爭吵,安安靜靜地疏理自己長而微卷的棕發,不知過了多久,藍淥將棕色的長發綰起,纖細白皙的手指伸向一旁托盤上鮮豔的薔薇,從她的身後忽然伸出一隻骨節分明的手,這本該是一隻漂亮的手,但密布的厚繭,還有好幾處傷疤,讓這隻手看起來就像是曆經滄桑的城牆,讓人高興不起來。

藍淥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緩緩收回手。

“找到她了,在大京的陸家軍營裏。”身後響起低沉幽深的男聲。

“嗯。”鏡子裏的藍淥,綰起來的頭發上出現了一束斜插的淡雅荷花。

她緩緩站起來,把身後的人按在自己的位子上,鏡子裏是一個臉型瘦削的少年,他的劉海很長,覆在額頭上,漆黑的眼睛在劉海的掩映影影綽綽,顯出安靜與平和,但是仔細看就發現在那層安靜下有著怎樣暴戾的暗流,薄唇和尖下巴讓整個麵容顯出淩厲之態。

“希望這次能夠成功。”藍淥站在他身後為他揉捏肩膀。

鏡中的少年望向藍淥,眼中流露出少有的溫柔:“一定不辱使命!”堅定而果決的口氣。

藍淥笑了笑,感覺到手下肌肉的緊繃,她不動聲色的發力,舒緩他的神經。

“累嗎?”她輕聲問。

少年不語,隻是溫柔地看著她。

“我知道你很累。”她又說,“我跟你一樣累。”

少年的目光帶上了不自知的心疼。

確實,為了讓她能夠更好的活著,他幾近不眠不休,如果不是有著堅強的意誌和每天堅持鍛煉,他早就已經倒下了。但他對此沒有怨言,相反,他很高興自己能夠為她這麼忙碌。

她在宮中生活不易,任何一個小角色都能夠欺負到她的頭上來,如果背後沒有一點力量支持,她很難活到今天。

“你還有一件事沒說。”她說。

“皇後提議要把你嫁給玄靈宮的少宮主。”少年的口氣中帶著一絲不舍和憤恨。玄靈公的少宮主在江湖上的風傳很不好。

藍淥的眼睛閃了閃:“是要對江湖開刀了嗎?我想這不是皇上的意思,而是攝政王的意思吧?”說到攝政王的時候,藍淥有些微的不自然。

藍淥稱自己的父親為皇上,足見她對他的感情。

“是的,昨夜江湖上的所有門派聚集在玄靈宮開會,幾十年都沒有這麼隆重的大會了,可惜沒有出席大會的都是重要人物,沒有我們的人,目前為止我們還不清楚大會的內容。”

“不用調查,我知道那些人在想什麼,他們要對百鬼幫發難了。隨著朝廷的介入,表麵上的平靜再也維持不住,是時候用一次戰爭來徹底終結百鬼幫了,如果我是閔鶴鬆,也會做些事去鼓舞屬下振興幫派吧?”藍淥輕描淡寫地說,“回去吧,此地不宜久留,你該多休息一下。”

藍淥放下揉捏他肩膀的雙手,少年頷首,掩去眼中的留戀,起身走向窗外那素白色的月光,縱身一躍,遁入了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