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白野為什麼要偷偷跑？他跑了為什麼又要回來？”我忍不住打岔。
左先生的表情有點無奈：“他為什麼要偷偷跑這點誰也不知道，雖然水族一般都是族內通婚，但也並不反對與其他族的人通婚，隻是因為交通不便，這種情況比較少，所以這其中有什麼隱情就不得而知了，畢竟……”左先生沒有說下去，隻告訴我接著講下去就知道白野為什麼回來了。
白家族長因為追捕過程中受傷過重去世了，她的女兒，也就是本來跟白野定親的那位繼承了族長之位。
白野，就直接出現在她的麵前。
拋棄自己的未婚夫、殺害母親的凶手、逃跑的叛族者，耗盡心力也抓不到的人突然出現在眼前……族長的心情，我無法想象。
先生頓了頓，看著我，好像有微風掠過他的頭發，額邊的散發搭到他細密的睫毛上，竟然有種憂傷的感覺。
白野跟族長之間發生了什麼，沒有人知道，隻知道族長手刃了叛徒，並且收留白野的女兒，撫養她長大。
後來有人猜測，可能是那位金族女子難產而死，白野決心追隨而去，又放心不下自己的女兒，索性一命換一命。
而他的女兒，就是我，白月夕。
故事聽得正起勁，突然落到自己身上，感覺有點發懵。雖然先生把白野講的很生動，最後舍生換女的行為還挺感動人，可對我來說，那隻是一位遙遠的轟轟烈烈的悲劇人物，至於父親……心中隻覺得茫然。
愣了一會，回過神來問左先生：“那我母親是誰？”
先生說不知道，當年事出突然，之前毫無蛛絲馬跡，雖然一路追殺，但是始終沒有人見過金族女子的樣貌，更不用說姓名生平了，連葬在哪裏都沒人知道。
“那白……我父親葬在哪裏？”
“他……死了之後屍體示眾三天，然後族長用大法力借罡風滅跡，早已隨風而逝，歸於塵土了。”
我腦子不聰明，想了一會才明白，這是族長挫骨揚灰了。
那族長為什麼願意養活我？真的是因為我父親一命換一命？這也太沒保障了。想了半天想不明白，索性問出口。
先生沒說什麼，起身找銀環要東西，一會過來遞給我，原來是麵小水鏡。
他示意我照鏡子，裏麵是一張略帶病容的小女孩的臉，不健康的白色皮膚，眼窩微凹，唇色泛白，幸好長發還算烏黑，這得歸功於銀環的辛勤保護。可先生讓我看什麼，我不明白。
“原來你沒看出來，想必不怎麼愛照鏡子。”他帶點調侃地笑。
我是不愛照鏡子，總覺得怪，隻怕是沒看習慣自己的臉。
“你仔細看看你眼睛，瞳仁不是黑色是深藍色。”
果然，不說我還真沒注意到，我的眼珠子居然是重重的深藍，要是對著光，眼仁深處還會折出藍光來。
先生見我看出來了，就收了我手上的鏡子，對我說：“這世上的人，隨著信奉神明的不同，瞳仁跟頭發的顏色也各有不同，水族基本上都是黑色，可如果有人是藍色的，那就表示，他是被神明眷顧的人。”
他輕輕歎口氣，“據說遠古的時候，神明還沒有離開這個世界，水族借取的力量還很強大的時候，都是藍色的瞳仁。現如今……不說也罷，總之當年你父親除了用自己性命，另外就是你的眼睛，才讓族長決定養活你。”
好像要安慰我一般，先生用手輕輕摸了摸我頭頂。其實我在想，族長要是知道養了個傻子，會不會很後悔？不知不覺把這個疑問說出來，就看到先生對我點點頭。
“其實藍瞳都是寶藍色，你這樣幾近與黑的深藍從來沒有人見過。可是在這之前整個水族已經上百年沒有出現過藍瞳了，族長肯定是想賭一賭。不過這樣的大起大落，估計她也沒有預料到。”
啊……沒來由的有點心虛，覺得挺對不起族長的，臉上露出慚愧的神情來。
先生了然的笑，“傻姑娘，不用放在心上，我今天就是說了個大概，日後你慢慢會知道的。”他抬頭看看天色，起身告辭，說第一天講的內容太多了，讓我好好休息，明天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