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昨夜八皇子的一番喧囂後的數日裏,那習慣停留小院門外的雀兒隻得落在街頭對麵的小樹上,偶有幾隻看著年幼的小不點無視著父母的勸告,落在不知何人的轎子上、馬車上,煩惱著這馬車裏的人兒為何一改常態,奔赴在這條平日裏無人問津的門檻之上。
同樣煩惱的還有我們的陶陽,不!現在叫景玄,景玄癱軟的趴在書案之上,這幾日上至帝王旨義豫州府尹,下到汝南郡守乃至所在三門縣令都前來探望他這位大病初愈的小公子,這還是拋開一些能推掉的,如若算上豫州地界上的鄉紳貴胄,怕是接待到下個月也接待不完,也虧得這景家大公子原是一個癡兒,陶陽時不時順口接上的叛逆、離奇之語,被一幹人等認為是尤有餘疾未能算數,若不然就陶陽那以及脫離奴隸製度的思維,定把這條剛剛撿回來的小命給丟了。
”珞兒!“景玄拍著欄杆,那被月光照耀的略有些白的臉上寫滿了憋悶,”我想出去轉轉!這一連十幾日,天天呆在這院子裏,我感覺就是在坐牢!“
”公子!“珞姑娘微微屈身笑盈盈的回著,”公子可不能這麼說,這小院哪是牢獄能比的地方,公子想要出去玩,奴婢……“珞姑娘一頓,想到這十數日內眼前的大公子很是反感自己和下人自稱奴婢之類的話語連忙在景玄略有怒意的眼神中改口道,“我也知曉公子一直待在這院子裏乏悶,可宵禁時間,哪有什麼地方可以玩呀!而白天那些大人們……我看公子還是早些休息,等這陣風過了再說?”
“宵……禁!我X!”景玄剛滿意於珞姑娘改口之語,卻在聽得宵禁二字時不由自主的低聲罵了起來,“這……都特麼說穿越到古代如何!如何!丫的怎麼沒人寫宵禁的事!那些個三流不!九流小說家,什麼玩意,大半夜出門春風一度!好嘛,宵禁,春風度個屁!哎?不對啊!宵禁是幾點結束?就是什麼時間段宵禁!”
“回稟公子,豫州府應秦典中夜禁之規,自一更三點敲響暮鼓,禁止出行;五更三點敲響晨鍾後才開禁通行。若是在二、三、四更在街上行走的,笞打四十下,而在一更夜禁後、五更開禁前不久犯夜的,笞打三十下。三門縣隸屬豫州而縣內有一位皇子一位王府公子,自然更是宵禁嚴管之地!”
“那不對啊!”景玄院中有些破敗的花草問道,“那楚大醫半夜裏怎麼能到我們家的!還有!還有那八皇子來咱家打砸搶燒的時候可是半夜,他倆怎麼不禁呢?論身份我怎麼說也是荊州楚王公子,怎麼也有個貴族特權把?實在不行,咱也當會紈絝?”
珞姑娘抿著嘴心知眼前的公子為了出去玩又編排出一些奇怪的詞彙詞意出來,也未像前幾日那樣央求眼前的小公子解釋這些聽不懂含著意的詞彙:“公子這就是錯怪喬大醫了,宵禁雖嚴格卻有幾類是不受限的,這第一是公事在身不得已而為之的,比如軍機、災情都是一刻也拖延不得的大事,這其二便是婚喪嫁娶、生老病死之天命之事,也是不好拖的事宜,自然也不能禁止,喬大醫為公子治病,不但不受宵禁之罪責,更應加緊放行!而八皇子……依公子所言八皇子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敢攔他?”
“他爹是皇帝,我爹也不差多少啊!”這時候景玄不禁想起自己那個便宜老爹的好來,有個王爺當爹,不說為禍一方,怎麼也能橫行這個三門縣吧?否則怎麼對得起自己這個紈絝子弟的身份不是,“那話說的好啊,和尚摸得,咱摸不得?他八皇子耍得,咱也耍得!”
“公子休要胡言,陛下是陛下,王爺是王爺,若是讓王爺知道公子違反宵禁……哎……小公子略有頑劣去年玩火誤燒毀王府隸屬的佃戶農田十餘畝……”
“後來呢?”景玄帶著幾分好奇和了解詢問道,“聽你的口氣,莫非還能打斷了腿不成?”
“何止!”珞姑娘輕捂嬌唇,似是那日所見再現眼前,“依大秦律縱火者杖二十,燒損官家財物者徒三年,損上五匹者流二千。小公子的一時頑劣竟燒毀達七匹!”
“五匹?七匹?”景玄一時啞然,“七匹是個什麼概念?”
“公子有所不知,天下雖於大秦,但諸侯自立,隻貢不朝,諸侯封地之中唯有我們楚王府沿用秦律禮法,而其他藩王除幾項大罪之外多是繼於封地古法,法禮相異,度量有差。就拿銀子來說吧,同是一兩銀錠在燕王屬地重九錢七分,而在趙王封地則是九錢三分,這銀錢差價尚且如此,更別說其他東西了,唯有這絹帛到是誤差最小之物,無奈之下隻得在修律典籍之時將標準列為絹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