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光似乎又回到了兒子聽母親說的氛圍裏,在珞姑娘的授意下院中的下人們自覺而開心的避開這對母子躲在各自的房屋中,談論著公子與王妃之間的趣事。
“為什麼是這個時候?“終於,景玄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望著一汪湖水說道,”先讓八皇子到我這鬧一鬧,再提起我與大公主的婚約,皇帝陛下究竟要幹什麼?”
“哦?小八這個孩子還是這麼調皮?“王妃聽著兒子有些叛逆的話語非但沒有斥責,反帶著欣喜的說道,”陛下的心思,我這個婦道人家可不能胡亂的說,不過你可以把你的想法說給我聽一聽。”
“我?“景玄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就我這三瓜倆棗哪能跟您比,再說我這也沒個底,可謂是身在山中,不知這有山多高,雲有多厚!”
“可不能這麼說!“王妃放下手中的杯子,臉上的微笑忽的收斂轉而變成了嚴肅,”你剛剛恢複,本不該告知於你,但你既然是我的兒子就一定要明白,年輕人雖不能過於血氣方剛,但妄自菲薄也是不好的,如果連父母都不敢直言,以後襲了爵還怎麼統領楚地?”
“統領?楚地?”景玄連忙擺手,“您可別這麼說,就前一整子我穿……剛蘇醒的時候,對,就那小屁孩來鬧事的那天,珞兒就發現了幾個仆人,這幾個人誰派來的您自是知道的,我要是有這心思還不……”
”所以你尋了幾個油頭就把人趕走了?“王妃白了兒子一眼,手指寵溺的點在景玄的額頭上,沒好氣的說道,”既然知道來者不善,就不該放他們走,你光趕他們走,他們的主子就不會再派人混進來麼?那小兔崽子收了董夫人一點好處便敢將她的人安進你這做帳房,他也是個糊塗孩子!再說這人啊,趕是趕不走的!要想解決問題,必須要讓他們怕!你懂麼?“王妃說的輕描淡寫,卻讓景玄頭皮發麻。卻也難怪,以景玄這個現代人的思想自然明白殺一儆百的道理,但別說殺人,就是殺條魚,景玄都沒殺過,更勿論人了!但王妃的話語也讓景玄真正明白,無論眼前這個女人對自己多麼的親昵,但在這個人命如草芥的世界,自己眼前的這個母親,未必如自己想的那樣不諳世事。
“我不喜歡殺人!”景玄硬著頭皮頂著王妃的目光說道,“他們也是身不由己,也未對我造成什麼大的損失,我沒有殺他的理由!再說,依著母親所言,人,趕是敢不完的,殺也是殺不完的!”景玄說的很在理,但他的做法卻不如他的言語那般蠻橫,隻是低著頭,不敢看著眼前人的眼光。
“傻孩子……”卻未如景玄所想的會如同電視劇中描寫的那般挨一記耳光或被嗬責,王妃隻是再次捧起茶杯輕抿一口,“你呀,不想著殺人是好事,我怎麼會怪你呢?”
”那……“王妃前後矛盾之語讓一旁聽著的景玄著實摸不著頭腦,”您究竟想我怎麼做?“
“什麼也不做。”王妃笑著,笑的意味深長,“這院子就如同草叢一般,在草叢裏被發現的蛇,隻要足夠你小心,就不會被它們咬傷,然而正真危險的卻是草叢外的生物!這些生物性如豺狼、心似猛虎,然而你卻看不見摸不著,一個不小心就會讓你陷入萬劫不複!明白麼?”
“明白又不明白!”景玄老實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笑著說,“不過話說回來,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我一個尚未痊愈小孩子幹嘛要急著冒頭呢?反正有什麼都有娘親幫忙,兒子我自然高枕無憂!”
“你這孩子,也不知從哪學來的這般奇奇怪怪的想法!”王妃嗤笑一聲,輕輕拍著景玄的小腦袋樂嗬嗬的說道,“天塌下來並不可怕,你父王與我,都還有一撐之力,可怕的是內部的隱患!國家、國家,國與家無不想通,國不懼敵國外患,家不怕外人紛擾,但國的滅亡往往在於內部,而家的破敗也因為家中子弟的紈絝,無論什麼時候都要記住,你是楚王府的公子,一言一行都代表著楚王府的榮辱,隻要你行端走正,王府便無後顧之憂。”
真的如王妃說的這般簡單嗎?盡管景玄不自覺的將王妃視為母親,但依舊免不了質疑她的話語,在前世古今中外裏君子與小人的交鋒,有幾次是以君子的勝利而告終的?曆史的悲愴告誡人們永遠不要忽視每一個隱患,否則就不會有什麼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天道輪回的言論了。雖是如此,景玄依舊恭敬的繼續聽著王妃的教誨,“若非血親至交,人是很難相信別人的,在王侯家就算是血親至交也未必值得相信,但母親我不能否認,王侯將相也是人,人就是需要感情需要交流的,如果一個人連身邊的人都不信,那這個人活著還有什麼意義?有些人活的很累,是因為他們要的太多,背負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