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巴郡是大秦之中比較奇怪的一個地方,這裏既不屬於藩王領地又沒有多少官兵在這裏駐守,原因十分的簡單,雍州絕大部分的地方都是山地,平原稀少且土地十分的貧瘠,除了千百年來生活在雍州的當地人,鮮有外人願意來這,就連距離雍州不遠的西蠻族也不願意踏足這個地方,雍州的貧瘠導致了雍州人煙的稀少,而人煙稀少讓雍州更是陷入到了更加貧瘠的地步,以至於雍州的州郡巴郡破落的連其他州的小郡都不如。
巴郡雖說是郡,事實上與其他州的鄉差不太多,故而外地人總愛將巴郡稱為巴鄉,而巴郡人雖然不忿於外人這麼稱呼自己的家鄉,可勢必人窮,久而久之也接受了這個說法。
在巴鄉郊區的一個懸崖上有一個小村,名為懷地村,整個村裏一共不到三十戶人家,攏共不過二百號人,懷地村的村民雖然隸屬於巴郡管轄,可巴郡至今也未派人到村子裏查過一次人口,原因嘛,也很簡單,一來是巴郡的官員稀少,跟沒有時間到這個有些偏僻的村落調查,二來則是巴郡周圍似懷地村這類小村莊太多太多,莫要說三十多戶便是十多戶的小村也有十好幾個,倘若要給懷地村調查並正名的話,整個巴郡的範圍至少得大上三倍有餘。
人口稀少也不全然都是壞事,至少各家各戶的情況,大家心裏都有數,曾有外鄉人來到類似於懷地村這樣的小村落之中,隻住了不到一周,便能知道哪家哪戶在各個時辰會做什麼,什麼半夜造人,下午訓娃之類的事情,幾乎是一清二楚,然而便是這樣的一處小低,卻有一個房屋,是整個懷地村的人都不熟的地方。
小屋的主人姓吳,這個姓在巴郡乃至雍州都十分的特殊,倒不是說吳姓在巴郡很出名,而是這個姓整個巴郡都沒有,在這個從聲音上就能知道各家習慣的地方,吳姓主人的那個小屋似乎從未發出過一點的聲響,所以懷地村的村民一直覺得這個吳老爹是個十分古怪的人。
吳老爹,也就是剛剛說的吳姓小屋的主人,無兒無女,也不與村裏人來往,似乎一隻都生活在自己的小屋之中,隻有在夏日的傍晚或是冬日的午間,才會搬一張小椅子坐在自己的大門口乘涼或是曬曬太陽,雖然吳老爹的性格古怪,可村裏的細伢子卻並不怕他,總愛有事沒事到他這裏玩耍甚至有些調皮搗蛋的還故意拿這個老頭開心,然而這吳老爹卻是一點也不在意,甚至還拿東西給這些不懂事的娃吃。
“老婆子,你說咱倆在一起多少年了?”離吳家不遠的一戶人家,一個老頭手裏拿著旱煙袋,一邊抽著一邊砸吧著嘴。
“你這死老頭子,今兒怎麼好好問起這個?咋滴?你一個有孫子的老頭,還打算續一房不成?”聽到老頭這麼說,一旁的老婆子白了老頭一眼,似乎不喜歡自己幹活的時候陪人說話一般。
“你個死老太婆!也不知道腦子想的啥!我哪有這個意思,剛剛我把伢子從吳老爹那裏接回來,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老頭雖然說的凶狠,可眼睛卻是沒敢看老婆子一眼,隻是手裏抓著旱煙袋不停的抖動著,“這個問題很重要好嗎?”
“想問題?老頭子,不是我說你,你這個腦子就不要想問題了,要是你腦子能想出啥子好問題,咱家也不會窮成這個德行!”
“窮?就咱家也叫窮嗎?”聽到老婆子這麼說,老頭一下子不幹了,可說到這裏,老頭突然老臉一紅,“是,咱家是窮了一點,可也看跟誰比,在巴郡周圍的村落裏麵,咱家也不是最窮的好嗎?”
“你可拉倒吧,你說的那些最窮的,不是死了丈夫就是沒了兒子,跟他們比,你也有臉?”老婆子一點也不給自己相公留麵子的說道,“這十裏八鄉的,哪家不養頭牲口,咱家別說牲口,便是雞都快養不起了!要不是咱那兒子爭氣,會打獵,咱早就餓死了!”
“那再爭氣也是我兒子!”老頭不服氣的說道,“沒我這個當爹的,哪有這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