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沒有想到，手上的這本棋書，居然有這麼大的來曆。他低頭看著封麵上的三個古意盎然的先民文字，似乎聞到了一種奇特的味道。
這種味道，叫做滄桑。
任何一種東西，經過了無數歲月的洗禮，都會有這樣一種味道。
跟隨燕赤城的這些歲月裏，墨竹就有一種感覺。他感覺到，身邊這位年輕的師長，似乎是從遠古走來，有著一種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氣息。
這本書也是一樣。
“所以，這本書便是那位白童子的傳承？”
能夠揮手之間就困住燕赤城的人物，至少也是金仙。那麼，這部爛柯經，自然價值非凡。
燕赤城卻搖了搖頭。
“不是。”他歎了口氣，似乎很是遺憾：“一本書而已。白童子的真正傳承，並不在這裏，而是他的那一點真靈。”
“就是我看到的那個白童子？他不是幻象，而是真實存在的？”墨竹有些驚訝。看來，還真是錯過了機緣。
“不僅僅是這一份機緣。還有一份機緣，你也錯過了。”
還有？
墨竹想了想，忽然靈光一閃，脫口而出：“珍瓏棋局？”
燕赤城點了點頭。
珍瓏，也稱玲瓏。指全局性的巧妙創作，特點在於構思奇巧。大抵珍瓏利用盤征、死活、手筋、殺氣等方麵技巧，波及全局，引人入勝。中國古代的千層寶閣、演武圖，日本古代的十厄勢，均屬此類。
黑童子的珍瓏棋局，自然不是凡人的珍瓏可以相提並論的。而這棋局之中，也不光是有巧妙的棋法，還有一個奇陣。
“黑童子和白童子兩人，一直以來醉心棋道。然而，亂世生存，不會些打打殺殺的東西，自然是不行的。爛柯經是棋書，是以棋入陣，以陣入道的獨特法門。而珍瓏棋局，則是兩人當時陣法修行的巔峰之作，是現成的殺陣。如果能夠拿到，那就是一張很大的底牌，是一招殺手鐧。”
“可是，師叔，這演法城都是你的，難道你還拿不到珍瓏棋局嗎？”
墨竹不明白。
燕赤城問道：“你可知道，黑童子和白童子的修為如何？”
墨竹搖了搖頭。
燕赤城道：“我也不知道。”
聽了這話，墨竹又不明白了，張口想問。
燕赤城擺了擺手：“你想問我，為什麼我會不知道那兩人的修為？其實很簡單。我還是真仙的時候，他們的修為境界太高，我根本看不出來。等到我有能力看出來的時候，已經身為碧遊門人，居住在碧遊宮，當然不會想到去看那兩人。再後來，就更加沒有這個心思了。”
所以，便錯過了。直到現在，白童子和黑童子的一縷元神，在演法城做了那麼久的客人，燕赤城居然還不知道兩人的修為。當然，可以確定的是，這兩人一定很強大，強大到在這城中，自稱一界，完全不受拘束。
燕赤城道：“你能夠見到那兩人，自然是因為，你是棋道聖手，合了他們的心意，他們有心想要收你為徒。可惜你沒有答應，便一人拿出一件寶物，讓你挑選。”
頓了頓，他看了墨竹一樣，目光之中有些責備：“你忘記了麼，在我這演法城之中，不能貪心，隻能選擇一種東西。你先拿的是爛柯經，就不能再選擇珍瓏棋局。”
“你選擇了法，而沒有選擇器。可是，你又不想繼續修行棋道，豈不是做錯了事？”
墨竹這才恍然大悟。他想起了黑童子那蠻有深意的一眼，才明白，原來玄機就在這裏。自己一時迷糊，居然忘記了。
可惜，世間沒有後悔藥。
燕赤城道：“演法城有演法城的規矩。你既然拿了爛柯經，就算自動放棄了其他的功法，不能再進去了。”
這才是真正值得惋惜的地方。墨竹放棄了棋道，卻拿了棋道書籍；想要修行，卻沒有機會取得其他的修行功法。
也許這就是緣分。
該是你的，終歸是你的；不該是你的，就永遠不會得到。
墨竹想到應該還在演法城之中的敖震，忽然平靜的心中，產生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是嫉妒，是遺憾，還是.....．
也許什麼都不是，而這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敖震出來了。
是的，敖震出來了。
他一出來，就大呼小叫，臉上洋溢著喜悅的笑容。
“師伯，師伯，好東西啊，真是好東西啊！”他手上拿著一截墨綠色的木頭，很是興奮。
“師伯，你猜我看到了什麼？一條小青蛇！他可不得了，好像是上古神獸四象之一的青龍的傳人！它交給了我這塊木頭，說是青龍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