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ank皺皺眉:“有那麼難嗎?想想辦法總能掛上的呀?”
他的漫不經心嚴重刺激了文佳佳:“黃牛手裏一個號三千塊!靠,那時候我認識你就好了!說不定我就不做小三了……”
話才說到一半,文佳佳就自揭了瘡疤,連忙改換軌道:“哎,那你怎麼來美國了?進修?”
Frank:“Julie的個性很強。”
文佳佳趕緊插話,像外國人似的:“嗯哼,這點我看出來了!”
Frank繼續道:“她在國內學校總惹麻煩,那些奧數什麼的也學不明白。這邊基礎教育比較輕鬆,孩子沒什麼壓力,她媽媽就堅決想投資移民了。總得有一個人管孩子,他媽媽掙錢多,所以我就放棄了。”
文佳佳點點頭,再看看Frank,似乎還有些不相信,也有些佩服,佩服他肯放棄國內事業的魄力。
離開手術台,回歸家庭,這對一個女人來說尚算容易,可對一個男人來說比登天還難。畢竟在國內有很多因不願和妻子一起移民而和平離婚的男人,畢竟這個Frank曾站在國內醫學界的金字塔尖上,但在國外他什麼都不是。
文佳佳首先想到的問題就是:“那,你現在這樣,後悔嗎?”
Frank苦笑了一下,那苦澀絕對是貨真價實的:“不知道。有時候夜裏突然會驚醒想第二天有個手術,結果……”
文佳佳眼巴巴的問:“結果怎麼樣?”
Frank自嘲的說:“結果不過是第二天早晨要送客人去機場。”
換做是以前,文佳佳本該笑,但現在,她沒有笑出來。
兩人又一次陷入沉默,這往往是他們最有默契的時刻。
然後又會是文佳佳先一步打破沉默,一如現在,她說:“你是個好人,你太太是不是特愛你?”
Frank愣了一下,似乎在想怎麼措辭:“她跟你一樣,說我太悶。不浪漫。而且……,也不大會賺錢。我不能給她買法餐,遊艇,隻能買得起豆漿油條。”
會不會賺錢,這顯然是各個階層對男人首選的評價標準。
文佳佳不禁低聲罵道:“錢有時候真他媽不是好東西!”
Frank笑了:“這點我沒做到與時俱進。我總覺得愛一個人,就該是踏踏實實的柴米油鹽,應該是大冬天早上起來她說想吃煎餅果子,我就跑幾條街給她買,然後揣到胸前羽絨服裏趁熱再給她帶回來。”
文佳佳表情微妙:“煎餅果子。”
對她來說,煎餅果子恰好是又實惠又好吃又能填飽肚子的最佳選擇。
Frank卻說:“我知道你覺得挺可笑的。”
接著他搖搖頭,仿佛什麼都不想再多說。
文佳佳來回踱步,大聲說道:“不,我覺得一點也不可笑,我覺得特浪漫!法餐、遊艇、豆漿、油條我都沒有,但我有包!我每個節日都能收到一個包,聖誕節、新年、三八婦女節、兒童節全都是包,他媽的全是包!”
除了包,她文佳佳什麼都沒有!
最起碼,Frank所謂的跑幾條街賣煎餅果子的舉動,就從未有過任何一個男人為她文佳佳實現過。
這個任何人,當然也包括老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