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後來,文佳佳打消了這些天真的想法,因為她逐漸明白老鍾和老鍾太太的相處模式。老鍾流連花叢,但他永遠都會給老鍾太太留下一席之地,而一年中的大部分夜晚也都會回家就寢。老鍾太太大概是明白屁股下的位置有多安穩,所以從不和老鍾哭鬧這些事,她永遠平靜冷淡,麵不改色。
文佳佳自問自己達不到這個境界,所以她勝任不了老鍾太太這一角色。
那絕對是個境界,她這種凡人永遠望塵莫及。
隻是現在,這個度量之大簡直可以拿世界大獎的老鍾太太,竟然會紆尊降貴的給文佳佳打來越洋電話,這就更是世界奇聞了。
這隻有一種可能……
文佳佳想到了這種可能,頓時頓時絕望地跌坐在沙發上,聲線顫抖:“他……他死了是不是?老鍾死了是不是?”
文佳佳的腦海內應景的浮現那張寫著“生”和“死”的紙,四肢也變得冰涼,就像是當年聽到爸爸突發重病的那一瞬間,仿佛人生被蒙上了一層陰霾。
文佳佳的啜泣,也令老鍾太太那邊陷入了沉默。
這更加坐實了文佳佳的猜測,她知道,她的烏鴉嘴一向是很靈驗的,簡直例無虛發,但她從沒想過詛咒老鍾去死。
文佳佳越想越害怕,心裏拔涼,覺得未來一片灰暗,她哭出了聲:“我就知道他一定是死了!他是被綁架還是出了車禍?”
像是老鍾這麼有錢的人,突然死亡於疾病的可能性不大,隻有可能是死於意外。
哪知,老鍾太太那邊卻揚高了聲音,歇斯底裏道:“誰說他死了,老鍾還沒死!”
文佳佳頓時收住了哭勢,吸吸鼻子:“啊?!他沒死?你是說他還活著?”
老鍾太太的語氣不再平和,可能是被文佳佳沒頭沒腦那一句話打亂了章法,語氣很是氣急敗壞:“當然活著,不過現在他生不如死!”
文佳佳皺起眉,很奇怪老鍾太太這種咬牙切齒、幸災樂禍的口吻。
老鍾太太繼續爆料:“他被抓了,因為詐騙。”
文佳佳蹭的一下子站了起來,怒其不爭的一口氣說到底:“哎呀,我就說他早晚得有這一天!跟他說要小心要低調,他總是不聽!你看看,現在怎麼樣?!現在行賄受賄一樣的罪!十萬就得坐牢!老鍾行賄怎麼可能隻有這個數!我跟你說……”
文佳佳說得眉飛色舞,好像她親眼目睹了一樣。
老鍾太太那邊也再度被文佳佳的馬後炮逼得忍無可忍,大叫著打斷她:“好啦!”
文佳佳一下子閉了嘴,活似古代社會的小媳婦遭遇了大老婆。
老鍾太太深吸一口氣,終於逮到了發揮正室風範的機會,便說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我打電話就是告訴你,他的財產都被封了。現在公安局也在找你,所以為了你的安全,你最好以後不要再和老鍾聯係,也不要再給他打電話,明白嗎!我是看在你肚裏孩子的麵子上才來告訴你的!原來我也總警告他,像是你們這種專花男人錢的妖精,哪個男人不被你們花進大牢啊,但他就是不聽,看看,現在出事了吧……哎,你要是還講個情分,就趕快想想你有什麼門路能撈他出來吧。”
老鍾太太巡視完畢,就“哢嚓”一聲掛斷了電話,文佳佳如同泄了氣的皮球,頹坐到沙發上,兩眼無神,耳朵裏嗡嗡作響。
老鍾沒死,但現在的處境,比死好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