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生歡天喜地上山提親,元君率眾弟子在議事廳等候,飛瓊精心裝扮,宛若新娘。她本來將信將疑一向嚴苛的師父會放過對她未經許可失貞的處罰,可是隨著事情臨近,喬生已經到了,師父並無異樣,心裏不覺放鬆了許多。
元君和氣地問喬生:“你喜歡飛瓊?”喬生喜滋滋道:“當然,我愛她。”飛瓊甜蜜地紅了臉。其他姐妹聽著都暗暗羨慕,哪個少女不懷春,就算是冷院高牆,也擋不住青春的熱情。元君又問:“我聽說你家境並不寬裕,你能給飛瓊幸福嗎?”喬生有些羞赧,飛瓊搶先道:“師父,吃糠咽菜徒兒都甘之如飴,隻要能和他在一起。”
元君哦了一聲,追問喬生:“既然飛瓊不嫌棄,那你是否不計代價願意娶她為妻?”
喬生琢磨著,有些迷茫:“不計……什麼代價?”
元君神色一冷:“飛瓊是我鍾愛的弟子,紫微宮培養了她這麼多年,豈能隨隨便便就讓你帶走?”
飛瓊怔了怔,師父她……喬生壯著膽子問:“元君您……要我怎樣,才能帶走飛瓊?”
元君笑道:“不難,你自斷一臂即可。”
什麼?喬生頓時麵色慘白,眾姐妹更是大驚,飛瓊撲通跪倒:“求師父不要為難喬生!”她咬咬牙,“師父如果一定要此代價,飛瓊願替他斷臂。”
飛瓊!二師姐!喬生和姐妹們都驚呼,元君看向喬生,淡淡道:“你忍心讓飛瓊替你麼?”
喬生痛苦地低下頭,身體微微顫抖,卻不敢接一句話。正在這難受時刻,元君忽然抬了抬手,笑道:“看你這麼為難,我另外給你一種選擇吧。”她拍拍手,一個道童從裏屋走出來。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到道童身上,天哪,他扛著一個大箱子!道童打開箱子,哇!一箱黃澄澄的金子!
元君拿起金子表麵的一幅白絹,對發呆的喬生道:“這是百畝莊園的地契,還有這些金子,都送給你。你回去另娶一房嬌妻,讓全家過上一步登天的富貴日子。飛瓊留在紫微宮。你覺得這個條件如何?”
喬生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的一切,百畝莊園,他做夢都沒敢想過,這麼多金子,幾輩子都用不完!
時間一點一滴那麼難捱,喬生額頭的汗水滴下來。“想好了沒有?”元君催促道。
飛瓊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喬生低著頭,接過了地契,拎起了箱子,猶豫地站了一會兒,狠狠心道:“飛瓊,對不起,我離開,對大家都好。”他眼睛盯著地麵,不敢看她一眼,匆匆轉身往外走。
“你站住!”雖然不喜歡飛瓊,但寒玉此刻突然覺得無比灰心和失望,人世間的情感,竟如此脆弱?她忍不住叫道,“飛瓊願和你吃糠咽菜,願替你斷臂,你卻視她不如金子?”
喬生的腳步頓了頓,脊背僵直,但沒有回頭,停了片刻,還是往外繼續走。寒玉擔憂地看向飛瓊,她該如何承受這樣的打擊?隻見飛瓊呆若木雞般站著,沒有任何表情,唯有兩行淚珠無聲無息地流淌。
眾姐妹麵麵相覷,不知該說什麼勸慰。忽然,眼前白光一閃,飛瓊箭一般彈射出去,眾人還沒看清楚怎麼回事,那白光已沒入喬生體內。一聲慘叫,喬生直挺挺撲倒在地,他的後心,赫然插著飛瓊的劍。
飛瓊拔出劍,死去喬生的血飛濺到她臉上,下一刻,她流水行雲的動作竟無稍稍停頓,毫不拖遝地將劍刺進了自己的胸口。她撲倒在他的屍體上,仰天大聲慘笑:“喬生,你答應娶我為妻,豈可食言?”
寒玉捂住嘴,震驚地叫不出聲來。元君變了臉色,身形一晃,將飛瓊抄到雙臂中,製住她的心穴,但已經遲了。飛瓊怨毒地看著師父,氣若遊絲:“你……你為何要……考驗他?”元君流淚道:“飛兒,你太傻,師父隻是想讓你看清男人。對這樣的人,你何苦執念若此!”飛瓊恨聲喘息:“……你明知道……男人是經不起考驗的……”眾姐妹圍攏過去,哭聲一片,飛瓊垂死的迷離的目光掃過一張張已然模糊的臉,嘴角抽搐,想要說什麼,卻再也說不出來。淚水和著血水流出,她扭頭尋找喬生的方向,似深情似怨恨,歎出最後一口氣……
元君顫聲吩咐:“寒玉,把金子和地契送到喬生家。將飛瓊和這個男人在山中合葬,也算遂了她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