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影才顧不上管這些女兒家的心思,他的一雙眼睛如鷹一般盯著羅恩,手中的短杖也一直像手鼓般搖動,他此時稍稍有些得意,因為羅恩受傷了,雖然隻是擦傷,雖然隻是胳膊上破了點兒皮,但是要知道:之前羅恩被人追了一路,那樣密集的彈幕從各種角度射來,都沒能傷到他,可是端木影一出手,就收到成效了。
“為什麼!”受了傷的羅恩突然也憤怒了,“為什麼你們都要針對我?我明明什麼都沒做!”
“那你就試著做一件嘛。”端木影笑看著眼前的一切,他的笑容裏滿是戾氣,猶如惡魔一般,稍稍停頓,他又說:“做一件有意義的事情吧,死吧!死是你現在能做的最驕傲的事情了,大大方方的死,也好過這麼惡心的活在世上!”
正在這時,灰衣的士兵們也已經出現在了樓梯口,他們看到正在對峙的端木影和羅恩,沒有第一時間開槍,一時間,三方都沒有選擇動手,場麵整個沉靜了下來,隻有破碎的窗外刮進來的風,會偶爾掀起地上的紙張。
“該死的那個才不是我!”羅恩也真的生氣了,隻見他的右手上伸出幾條白色的像是布條般的東西,就好像木乃伊身上的繃帶破了一樣,兩指寬的布頭在他的胳膊上和手上垂著,又像是裙邊或是流蘇。
下一瞬,羅恩一甩手,布頭快速伸長,眨眼間竄出兩米,隨後整齊均勻的纏繞在一起,形成一根白色的長棍,看到這裏,灰衣士兵們已經本能的開始攻擊了,五顏六色的槍彈光束一齊向著那個失憶的青年身上招呼過去,沒有絲毫的憐憫。
端木影沒有動手,而是護著甄君音先後退,同時小聲的對姑娘說:“接下來的場麵隻會越來越混亂,我不一定能分的出神來保護你,還是那句話,該跑就跑,該慫就慫。”他即便沒有回頭,都能感到身後的女孩正在微微顫抖,勇氣和愚蠢有時候隻是一線之隔,說實話,甄君音的行為更像是愚蠢,但同時,她也的的確確很有勇氣。
“他不跑了!跟他近戰!”一輪射擊過後,依舊是收效甚微,灰衣士兵之中,帶頭的那個突然開口下達了一個新的命令。隻見那些士兵立刻都收起了自己的射擊型蟲機,摸出身上五花八門的武器衝向羅恩。
現在的羅恩已經完全不是之前的那個人了,他麵對十多人的圍攻卻沒有絲毫惡懼色,手中的布棍能軟能硬,時而像長鞭一般揮舞,時而像鐵棒一樣敲擊,更有時會突然散開,編成一麵盾牌。
端木影冷眼旁觀,他當然能夠看出,如果這樣打下去,那些灰衣士兵要不了多久就會全軍覆沒,對此端木影倒是樂見其成,因為他也絲毫沒打算放過這群來路不明的士兵,畢竟他們才是主要的凶犯。其實在今天第一次看到羅恩之時,端木影就斷定他的實力可以輕易碾壓這些士兵,這也是最令端木影生氣的一點,就是你明明能夠作戰,為什麼要像個懦夫一樣逃跑,還連累無辜,所以羅恩此時爆發出來的戰鬥力越是強大,端木影看在眼裏殺他之心也就越重。
就在此刻,之間羅恩手中的布棍一揮,直直打在了一個士兵的右腿側邊,這一擊完全將他的腿反關節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斷裂的骨頭直接從肉裏突了出來,端木影見了都忍不住皺了皺眉,一旁的甄君音見了立刻覺得肚子裏翻江倒海,頓時想吐。同時間,那人的慘叫聲也在這略顯空曠的樓層裏回響起來。這一聲慘叫仿佛是將人從夢中叫醒的警鈴,本來激戰正酣的灰衣士兵們都斷電般的停了下來,看著連大氣都不喘的羅恩,再看看自己中了一擊就徹底廢了的同伴,他們此時才大夢初醒般的認識到,自己和對手的實力有著多麼大的差距。
前一刻還在享受著追捕獵物的快感,後一刻就陷入了麵對死亡時的恐懼,灰衣士兵之中有人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大腦也開始不受控的回首一生,以前的每一個場景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都像是電影結束時飄過的一段字幕,字幕會越滾越少,等到字幕沒了,影片也就沒了,就恰恰像是他們的生命一般。
有些人開始後悔,他們首先想到的就是今天的行為,說起來他們隻是要追捕羅恩,但是有些人就是這樣,一旦祭出蟲機之後他就不再是他自己了,他明明知道自己的這一次攻擊會傷及無辜,但是潛意識裏,總有個惡魔在教唆著自己這麼做,而當自己真的這麼做了之後,心中的天使會告訴自己,這些都隻是意外,漸漸的,他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已經和屠殺沒有本質上的區別,而此時,自己即將淪為屠殺的對象仿佛也隻是天理昭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