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犼略帶興奮的隆隆嘶吼聲,震顫著地坑邊緣的碎石和塵土紛紛的跌落。
看台上的軍閥諸王被金毛犼的聲聲威勢,驚得向後紛紛避讓。這種凶悍的暴戾之氣,絕非凡人所能抗禦。
地坑內的紅景天看到了麵前,突然出現的金毛怪獸。此時他眼中的瞳孔急速的收縮為一點。眼角處的筋脈微微的抽動著。他粗重的喘息聲,伴隨著身軀中傳來陣陣的顫栗·····蓬亂的發鬢間,汗水如潺潺小溪奔流而下·····
紅景天精神的堤壩,已幾近崩潰的邊緣·····
看來,這樣的結局:他隻有死!——死路一條!
但他,卻沒有死。
他“紅景天”微賤的小命,卻價值十五座城池的天價!
那時的越薑王,完全就沒有預料到:玉襄王會有如此大的手筆。為了一個卑微的奴隸,竟會出了讓他大掉眼珠的本錢。這相當於玉襄王的大半壁江山,拱手奉出。這樣巨大的便宜!怎能讓越薑王拒絕呢?
玉襄王的“豪賭”行徑。被天下諸王視為笑談。
玉襄王卻不以為然。他很自信的認為:壓得這一注,絕非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他要用事實驗證:買回的奴隸“紅景天”,絕非一個奴隸那麼簡單。更非付出的十五座城池,那樣廉價·····
他要的不是成群奴隸,更不是眾多的城池。他要的是天下之眾對他的統治絕對的臣服!與天下浩土的絕對占有·····
是的。紅景天也沒有讓玉襄王,雄霸的宏圖化空。用征戰的殺戮,昭示了玉襄王勃勃的野心!如猙獰的怪獸,一口口吞噬著支離無多的天下·····
看到紅景天率領下征戰的軍隊日益龐大。玉襄王心中暗喜。洋洋自得當初的交易:“驚天豪賭壓賤奴!驍勇驃騎拓疆圖!看來本王無須多久,天下一統即將指日可待!”
常常睡夢中的玉襄王,都會興奮的笑醒。真是好期待皇者登基的那一時刻啊!
如今看來,當初的竊喜如此的可悲。登基的皇者竟不是他玉襄王!而是背板他玉襄王權掌重兵的奴隸——紅景天。
一種哭笑不得的自我譏諷,悄然的襲上了玉襄王的心頭:“基業的日益壯大,使本王迷醉了。居然還傻傻的沾沾自喜,做著霸權天下的美夢!卻不成想,本王竟隻是個被架空的傀儡而已。當初慶幸所謂的心腹大將軍,竟然是本王索命的災星,催命的閻羅啊!該死的紅景天!本王卻為了你這個天殺的弑主叛徒,做了最為華麗的嫁衣!堂堂王者淪為喪家之犬,何其悲哀啊!”
玉襄王悔恨的淚水混合著夜空的雨滴,默默地滲入了腳下的泥澤·····
一聲炸雷,貫徹了天際。沉浸在痛苦中的玉襄王,猛然被驚得一哆嗦。他驚詫的看到崖上的紅景天,將草叢中的芯若攬身抱起。大步向山下走去·····
“完嘍!——完嘍!——”玉襄王心中暗自痛呼。他起先還有幾許僥幸的念頭,希望紅景天沒有注意到草叢中的芯若。但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這讓他如何對得起彭高的托付啊!
自責的玉襄王真想追上去,將芯若從紅景天的懷中救下。可是他始終沒有那樣的勇氣!
“芯若落在了心狠手辣的紅景天的手中,必定是個死。本王要是沒有把握的蠻來救人。鐵定會很輕易的被紅景天——那個殺人如麻的屠夫給滅掉的。這小娃兒,也不就小命無依了嗎?到頭來,還是個死·····”望著紅景天遠去的背影,玉襄王思潮萬千·····
“哎!——罷了,罷了。隻要保住了彭高的血脈,本王也隻能做到這些了。彭高啊,彭高。休怪本王無情。本王也隻有作以取舍了·····”玉襄王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靜默了片刻·····猛然眉頭一聳,索性反轉身形。懷中揣著“遺孤”小鮮,一步一滑的隱沒在了風雨交加的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