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郊農場,殺人越獄後的劉武,躲在此處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原本說好要來接應的人卻遲遲不見出現。
劉武很緊張,更不知道,自己做的這個選擇,最終會有什麼結局。
不過事情已經做了,他便沒了退路。
現在,他唯一想要再做的一件事,就是等到那個接應者,然後從對方手裏拿到本就屬於自己的勞動所得:那四百八十萬工程款,影響到十幾個家庭的活命錢。
人做了錯事便要受到懲罰。
劉武越獄之後,沒指望著能逃脫警方的抓捕,更加沒想過,就這麼東躲西藏一輩子。
他現在,希望全都寄托在了那個很有能量的人。
他知道,對方是在利用他,不過在將死之前,還能有一次被人利用的機會,順帶還能了了心裏的遺憾,也是物有所值了。
被捕入獄的這幾天,劉武仿佛度日如年,眼前的世界都是灰色的。
因為被抓後第一天審訊時,就有人告訴了他,被他在天晶幼兒園砍傷的三名保安,死了一個,殘廢一個,另外一個還在重症監護室沒有醒來。
意思就是,他已經是個注定要被槍斃的殺人犯。
而且有鑒於他當天蓄意製造暴恐、使用了遙控炸彈這等高度危險的違禁品,雖然當時主動投降,也屬於嚴重危害公共安全之列,屬於必須嚴辦的重點打擊對象。
簡單的說,他這輩子已經完蛋了!
那時候他偶然間也曾想起過,那天阻止他引爆炸彈的那個警察,對方親口答應說,會保證替他討回那筆工程款。
但是後來有人告訴他,那個人根本不是警察,隻是個偶然經過的路人。
他被一個路人幾句莫名奇妙的話就動搖了心智,放棄了用人質要挾市裏大官替自己討債的計劃,然後鋃鐺入獄,九死無生。
知道這消息,他的絕望,可見一斑。
如果就這麼被槍斃掉,他覺著對不住的人實在太多。
父母親人自不必提,有自己這麼個被槍斃的殺人犯兒子,從今往後別想再抬起頭做人了。跟著他混生活的十多個窮兄弟,注定也要被他拖累,辛苦一年時間一分錢拿不到不說,同行裏知道他們曾經跟過一個殺人犯的工頭,估計找活幹都困難。
當然,要說最對不起的還是他哥哥劉文,是他說城裏錢好賺,鼓動著大哥,將老家房子地果園全賣掉,湊了幾十萬塊來城裏買樓種樓等拆遷補償。
後來就有人放了消息出來,說有辦法幫到他,隻要他去做一件事情,他牽掛的這些事情都不算個事。
後來才知道,對方要他殺一個同在看守所關押的犯人。
遠遠有輛車駛來。
車上人似乎早就看到他藏身之所,車停下了,車門打開,一個戴著墨鏡的男子下了車。
劉武很警惕。
“錢帶來了,直接給你,還是我先載你一程,順道送你離開這裏?”
劉武上了車。
墨鏡男笑笑,跟著上車,點火啟動,車子重新上路。
“你很緊張?”
“替我謝謝陳先生。”陳先生是劉武在看守所時,那個很有能量主動給他提供消息的人。拉開墨鏡男丟在車座上的土黃色大背包拉鏈,一堆的簇新老人頭成捆成捆碼放著。看到錢,劉武緊懸的一顆心算是放鬆下來。
“殺人的感覺如何?”墨鏡男冷不丁道。
“爽!”劉武牙縫裏蹦出一個字眼。因為後來才知道,要殺的那人,本就是他恨不得弄死的人。那個混蛋,在被自己扭斷脖子倒地而亡瞬間,當時的感覺,跟在老家時扭斷一隻雞脖子似乎沒多少區別。唯一就是,要費的力氣稍微大些。
不過在窮途末路之際,能讓那混蛋死在自己麵前,那種感覺,還真是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