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袍老者的癲狂大笑，反倒是讓夏凡心生一絲動容，發覺這道袍老者，似乎並非當初水淵秘境所見那位雲天老祖那類狹隘自私人物，言語行至間，倒真是有那麼一絲悲天憫人，為天下蒼生謀出路的陌路英雄氣概。
這讓夏凡生出一絲不忍之心。
似乎是他親手戳破了對方的最後一絲理想之念。
略一沉吟，夏凡繼續道：“你當不了救世主，但你起碼可以，救贖你自己，唯一就是，看你肯與不肯罷了！”
“救贖？哈，哈哈哈，小友此言大善，我楊學昌一世糊塗，如今能做之事，唯有救贖自我了！唯有自我之救贖，才能對得起如今之造化，才能不枉這苟活一世之經曆……”
道袍老者卻也不知被夏凡戳破了怎樣心事，但看樣子真是有了自我救贖之心。
這言語間，把自己名姓都說了出來。
而且說話時儀態滋狂，半點兒不像做偽演戲，怕是夏凡現在激將對方一句去自尋短見，這都極有可能會立刻照做。
常言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夏凡並非神仙，能夠洞察人心實際，但當此之時，卻也真切感受得到，這道袍老者楊學昌內心的苦悶鬱積。
他歎了口氣。
暗道今天這事才叫荒唐可笑，原本是要來見一見這能讓野人營在野外生存下來的神秘大首領，怎麼一轉眼間，卻要變了味兒，成了和一個有心理疾患的原世界老鄉談心的調調。
而且這番交談之中，他自己聽到的原世界發生大災變消息，這變故，同樣讓他也沒法再淡定下去。
那道袍老者楊學昌連番自嘲大笑過後，像是想明白了許多事的樣子，轉而向夏凡躬身作揖一禮，看模樣兒似乎就要離開。
夏凡見狀心中大急，嘴上卻冷笑一聲，斥道：“怎麼？老先生這是，已經習慣成自然了，又要做一次臨陣逃兵，棄你的萬千信徒生死於不顧？這便是你，幡然醒悟之後的救贖之舉？”
“你夠了！”那道袍老者楊學昌羞惱之極，言辭再沒了最初的和善有禮。
“怎麼，說你臨陣逃兵當習慣了，我有冤枉了你？”夏凡繼續刺激著對方神經。
反正對方想打他又打不到，為了能讓這個原世界的老鄉徹底撕破身上偽裝，為了能得到更多原世界的消息，他今天打定主意要惡人當到底了。
“你，你沒冤枉我……”
“哈，這不就結了！既然我說的都是實話，你那麼惱羞成怒樣子，做給誰看？是不是現在你要有手段對付我，早就一巴掌拍死我了？”
“你！沒錯，老夫此刻若有手段，定要一巴掌拍死你這小賊！”
“哈！這態度不錯，看來你終於肯正麵自己了！如此一來，咱們彼此才有了繼續交流下去的基礎，你說呢？”
“……”
道袍老者楊學昌心境被徹底攪亂。
接下來的對話，變得直截了當了許多。
夏凡很快便搞清楚了這位‘大首領’的真正身份，正如他所料，此人不過是個真實世界一處不為人知秘境空間中的隱世修士。
說起來，此人卻也算是頗有些道行。
此人原是以醫入道，在清末民初年間，一度活躍在主世界，也曾經懸壺濟世，醫人萬千，很有些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