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大雨過後地武當觀後山,空氣顯得異常清新,嫋嫋的霧氣從綠樹紅花中繚繞而出,宛如夢幻仙境一般。樹林旁翠綠的草地中央隻見有一麵目清秀身穿道袍的年輕道士閉目席地而坐,眉目舒展、嘴唇含笑,胸膛一起一伏間幾絲濁氣隨之溢出。過了少許時間,小道士吐息完畢緩緩站起,輕微的抖掉身上的晨露,旋即雙手微抬,卻是一個太極拳的起手式。太極拳乃武當開派祖師張三豐晚年所創,其拳法講究以靜製動、以柔克剛,小道士可謂深得其精髓。一套太極拳緩緩打來如行雲流水、連綿不斷,儼然一副名師風範,與之市麵上老爺大媽練來強身健體的太極拳自是不可同日而語。
小道士名叫“方塵”是個孤兒,小時候被武當幾個老道在山腳下撿到,查詢後發現他先天耳聾,猜想定是因此被父母所遺棄,幾個老道思慮半響最後破天荒的竟然決定將其收養,方塵這個名字自然也是這幾個自詡方外之人的老道所取。不知道是因為幾個老道的悉心照顧,還是武當天傑地靈,在方塵六歲那年,他耳聾的這個先天毛病居然奇跡般有所好轉,最後經過治療戴上助聽器聽力也和正常人沒多大區別,隻是形象方麵確實要打點折扣。
光陰似箭,轉眼間二十多年過去了,就在上個月方塵也大學畢業了,本該找份工作的他,卻因為耳聾的這個缺陷每次應聘都是乘興而去、敗興而歸,所投的簡曆也都如石沉大海、音信全無。
如此這般經過幾次打擊之後,方塵隻能無奈的選擇回到武當,幫著師父們接待一下遊客。日子雖然過得輕鬆愜意,可是心中的苦楚卻也隻有他自己知道。
可能是因為昨晚天氣預報說這一帶今天會是雷雨天氣的緣故,是以今天來武當旅遊的人並不多,相對的方塵也輕鬆不少。到得下午三點,果不其然,天空開始發出陣陣壓抑的悶雷聲,隨後豆大的雨水傾灑而下,遊客早已一哄而散,方塵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七八月份本就是多雨天氣,隻不過今天這場雨卻下得既猛烈又持久,從下午三點開始下到傍晚七點還不見又絲毫要停止的跡象,由於雷電的緣故,電路也壞了,方塵趴在漆黑的房間窗口看著被雷電照耀得猶如白晝的夜空,一時間思緒起伏,想著自己的身世、身體的缺陷、找工作時的不如意等等,不禁黯然神傷。那原本已經被壓製的煩躁情緒卻是被這種鬼天氣再次莫名勾引出來,而且愈發的難以壓製。
霎時間本能的隻想放肆吼叫來以此發泄,感覺難受之極的方塵喘著粗氣猛然向後山跑去,衣服轉眼被雨水祛濕,不過他已無暇顧及,此時的他心裏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要快點把這該死的情緒平複下來,而太極拳卻是當下的不二選擇,因為以往每當心情煩悶的時候,隻要打上一會太極拳那原本陰晦的情緒總會煙消雲散。
不多久方塵終於跑到了以往晨練的老地方,沒有多餘的打坐吐息,直接開練起來,一遍又一遍,天空雷電依舊大雨不止,待練到第三遍的時候方塵已不像適才那般急切的揮動拳腳,而是從容又度、揮灑自如。
微閉的眼眸,嘴角那絲淡淡的微笑都說明方塵此刻的心境已然平複,就在他準備收拳回屋的時候,微閉的眼眸驀然睜大,略顯慌張的抹掉眼角的雨水,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身體,在雷電的照耀下,隻見四周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毫無征兆的出現了幾種不同顏色的霧狀氣體,緩緩的向方塵身體內滲透不見,在夜色的襯托下說不出的妖豔詭異。方塵的上衣早已脫掉,所以看得格外分明,這些氣體確實是進入了身體。
這種狀況也不知道是從幾時開始的,隨著方塵呆滯半響,那些氣體又悄無聲息的慢慢消散不見。這時天空的雷雨也進入了尾聲,方塵邁著有些僵硬的腳步若有所思的回到了房間。
先前的壓抑的情緒雖然已經好轉,不過一個不小的疑惑卻又湧上心頭,心中在不斷的妄自猜測,剛才那些五顏六色的氣體到底是什麼,為什麼又偏偏往自己身體裏麵鑽呢?
呃!該不會是瘴氣吧?這個忽然冒出的想法讓方塵更加的忐忑不安,本來這些超自然現象他是沒必要去追根究底的,不過當這些東西進入了自己的身體那又另當別論了。胡思半響無果之後,隻能悻悻的抹黑胡亂把身體衝洗一遍上床睡覺。
翌日,天還沒亮,方塵已難受得被迫醒轉,迷迷糊糊的感覺自己像是睡在臭水溝中一般,渾身又粘又臭難受之極。睡眼朦朧的緩緩坐起,抬手一按,電路已然修好,房間頓時一片大亮,還沒睜開眼,雙手已下意識的往臉上搓去,忽然觸手隻覺又濕又粘,霎時間方塵那仿佛還在睡夢中的神經驀然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