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事業有成的陳博身心爽暢。三十六歲的陳博,覺得人生在今年應該還有一個更大的飛躍。這樣想起來,心裏美滋滋的,嘴角邊時不時浮現出幾絲笑容來。
春節期間,陳博一家三口去了三亞。
與陰雨蒙蒙的成都相比,三亞讓他們想起了陽光燦爛的涼山。老婆小宛特別高興,說這是她過得最幸福的春節。這個春節,在某種意義上讓陳博回憶起了戀愛的美好,每當他在海邊曬太陽時,就想起自己躺在涼山礦場上旁若無人地睡覺的情形。涼山的陽光是沒有經過任何過濾的,灑到人身上時就像水銀一樣傾瀉而下,全身仿佛被沐浴了一遍。二十年前,失去父母的陳博,茫然地到了這個遙遠而陌生的地方。當然,這個地方也是他幸福的起點。因為在涼山的那段歲月,陳博奇跡般地讀上了原來根本無法奢望的大學,而且還順利留在學校工作,更重要的是他找到了一個好老婆小宛。
還在三亞時,學校領導就打來電話,叫他準備一下材料,說要專門為他開個研討會,給他這幾年的工作做一總結。陳博當時納悶,幹嘛這時候來電話。小宛笑話他:“我看你與某些人,是藕絲炒豆芽,勾勾搭搭。是不是在外麵行為不檢點,有人到學校去投訴,所以學校領導馬上發布天涯追捕令?”
陳博當然這是小宛故意取笑自己,也就順勢開玩笑:“真有什麼事,還能告訴你嗎?女人就喜歡問這種愚蠢的問題。”
話音一落,小宛就做出要收拾陳博的樣子,追著陳博在陽光沐浴下的海灘上四處瘋跑,就像當年他們在涼山時那樣快樂。
從三亞回來,陳博好像將領導打電話來的事給忘得一幹二淨。所以小宛就天天催陳博給領導一個電話,想把事情弄個明白。陳博聽到後來就不耐煩了:“你咋像個管家婆?沒事少瞎嘮叨。”
小宛一本正經地說:“我本來就是你的管家婆。管家的老婆。”
陳博也一本正經地回敬:“男人的事情男人辦。”
小宛拿陳博沒辦法,不過說實話,以前陳博的事情她倒是真沒操什麼心。現在想起來,陳博這些年來真的是挺起腰杆在做人。這樣,死去的父親也可以安心了,要知道當年父親對他們這段婚姻是極力反對的。
終於挨到學校正式上班了。這天小宛像個全職太太一樣在門口等著丈夫回來。其實小宛還真的害怕丈夫出了什麼事,要不領導怎麼在春節期間就打電話呢。
開學這天陽光格外明朗,好像春天不是成都的,在陳博的記憶裏,成都的春天是灰色的。這個明朗的春天,也似乎意味著今年將是一個春風得意的年頭。
陳博皮膚呈古銅色,長得特別像香港明星古天樂,一米八幾的身高,使他格外偉岸。豐富的知識,以及特殊的人生閱曆使他更加成熟和有內涵。所以,有朋友說陳博是古天樂的“成熟版”。那天,陳博穿一套剛買的淺色西裝,相得益彰的領帶使他更加穩重和英俊。出門前,小宛特別認真地給老公收拾打扮了一番。小宛有一個習慣,喜歡給老公剃胡須。她喜歡那種一邊精心剃胡須一邊撫摸陳博那輪廓分明的臉,然後認真凝望老公明亮眼睛的感覺。那一刻,她會覺得幸福就握在自己手裏。
陳博開著白色的轎車,心情很愉悅,一路上還時不時地摸一摸剛剛被小宛剃掉胡須的臉頰。門衛看著陳博的汽車徐徐開了過來,忙著叫住了他,老大爺笑哈哈地說:“你的信,都堆了一年啦。”
陳博笑著接過信一看,是一個大學同學從廣州寫過來的。現在都流行電話拜年了,惟獨這老哥們還穩守傳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