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歌每次坐在秋千上都要蕩得很高很高，隻有這樣她感覺自己才能離自由更近一點。她看見碧藍如水的天空，延綿萬裏的白雲，柳府外其他人家的嶙峋屋角，還有串在一角屋簷下叮當作響的風鈴。
她用足尖去點杏樹的花梢，咯咯咯歡笑：“銀釧，高點，再高點！”
如嫣花瓣紛紛下落，藏入燕歌的繡裙中。她的麵容俏麗，閃閃發亮；膚色無暇，宛若透明。銀釧看得呆了，用力太猛，燕歌的蝴蝶戲叢鑲珠小鞋不小心飛出一隻，正好落在一人的麵前。
年輕的公子英姿翩翩，貴氣清流，正是多情的時候。他微微含笑，朗若清風，撿起地上的鞋子送到燕歌的跟前。
銀釧嚇得跪在地上，燕歌茫然發問：“你是誰？我怎麼從沒見過你？”
“柳四小姐，在下名喚範意之。以後你就認到了。”
範意之說的不錯，燕歌很快就知道了他，因為他是柳老爺為她選定的夫婿——範知府的大公子，洛陽城中炙手可熱的人物。
“娘，我不嫁。”燕歌趴在柳夫人腿上撒嬌。
柳夫人以為她害臊，大笑：“女孩兒長大都是要出嫁的，娘想留你都留不住。”邊說邊想到這顆掌上明珠在外漂泊了五年，錯過許多相伴時光，不自覺落下淚來。柳夫人想擁她入懷，可燕歌蹦出的下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
“娘，我已經答應嫁給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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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鬧！簡直胡鬧！”柳老爺氣得八撇胡子顫抖。
柳夫人抹著眼淚：“燕兒命苦，老爺千萬別怪罪她，有什麼事衝著外人去。”
柳老爺哼道：“那姓蕭的人家怎樣你是不知道，隻一個寡婦和少年。我說天下哪有這麼好心的人，原來燕兒是他們買去的童養媳。”
柳夫人咬咬牙：“可恨燕兒年紀小不懂事，孰好孰壞拎不清。”
柳老爺一錘定音：“我堂堂柳世昌的女兒怎麼能下嫁給這樣的破落戶，所幸尋回的早，不然就是找到，這女兒我也是認不得了。”
柳夫人怔在原地，呆呆望著自己的夫君，仿佛不認識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