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克麗絲汀的開朗的笑聲在耳畔響起。
還未等我察覺懷抱的不對勁,對方已經受驚般的猛地逃走。
被那股力道帶倒下時的我,才終於意識到了什麼,克麗絲汀的身子又軟又小,而此時我懷抱中的人,手感如此堅硬且高大,怎麼可能是個頭與我相仿的克麗絲汀?
可假如是劇院的人,即便被我抓到,大多隻會笑笑打趣,最多惡作劇的待在原地等我自己察覺不對勁。
而此時懷中的他卻如此惶恐的逃開。
我手指間拽著的布料如此順滑輕柔,幾乎瞬間便從我的指間流走。
難道是絲綢?
劇院中誰會穿著絲綢?
就連首席女高音也隻會在熱季時,才會用絲綢裁製最華美的戲服。
在倒下的一瞬間,腦海中滿是好奇的念頭。
可是當大病初愈的我狠狠摔在地板上時,這弱小的身體因撞擊時的應激反應發出警告,眼淚從眼眶中瘋狂溢出,沙啞的哭泣腔調,從喉間冒出來。
然而在我剛剛發出第一聲泣音前,一隻大手死死將哭聲壓製了回去。
對方捂著我的嘴,用巨大的力量將我抱起來。
掙紮時大半脫落的絲巾,終於讓我看到了有限的情形。
挾持自己的人,是一個年輕的男子。
僅能看到的下巴和脖頸,讓我無從分辨他是否是劇院的人,他的外套顏色是最濃鬱的黑□□係。
挾持一個小女孩,幾乎不需要多大的力量,他捂著我的嘴,逃走的路線越來越偏僻,甚至到了吉裏夫人以前所嚴肅警告,不允許來到的區域。
那隻手是如此的堅硬,堅硬到滿是骨頭的感覺,幾乎將我的皮膚勒出五道深溝。
不知他按下了哪個機關,我被挾持到了一條暗道。
裏麵蛛網遍布,地下積存著不知多久未曾流動的積水,我甚至還聽到了類似齧齒動物的嘶吼聲。
他會後悔的,我不是貴族家的女兒,隻是一個芭蕾舞團訓練師的孤女,交不出任何贖金。
終於,他停下來了,但手依然緊緊捂著我的嘴,缺少氧氣的我,頭暈目眩,幾乎暈厥。
“不許叫喊。”
奇特的是,他的嗓音竟然如此好聽,帶著圓滑的尾音和好聽的異國腔調,作為常年浸在歌劇中,耳濡諸多演唱男聲的我來說,他完全可以成為整場劇的男主角。似乎是被這磁性的聲音所迷惑,我乖乖的站在原地,不哭不鬧,等著他鬆開手。
遲疑了一下,他鬆開了手,卻果斷將我臉上的絲巾扶正紮緊。
再度陷入了黑暗中的我,有些惶恐,卻也安下心來。看不到綁匪的臉,至少還有活著的希望,若是看清他的臉,怕才要憂心忡忡被撕票滅口。若是我死掉了,吉裏夫人一定會把眼睛哭瞎掉。
“我媽媽隻是一個芭蕾訓練師,你綁架我也拿不到錢的。”我貼著冰冷潮濕的牆壁,用手指在上麵緊張的滑刮,鼓起勇氣小心翼翼的說。
對方沉默了許久,似乎並未想到,仿佛在我孩童的身軀裏潛伏著一隻惡魔,才會發出這樣難聽的聲音。
“你覺得我是綁架你?”
“……”
什麼意思?難道你捂著我的嘴,挾持到這麼個老鼠滿地跑、黑黢黢的地方,隻是準備跟我加油打氣,談談人生,說些小姑娘千萬不要放棄大好人生,未來還有無數種可能等著你之類的話?
“我並無任何惡意,請隨我來。”他牽著我的手,繼續深入那些地道。
透過絲巾的光線越來越稀少,幾乎可以肯定就算摘下蒙眼的絲巾,我的眼睛也無法從這比暗夜更濃鬱的黑暗中分辨出什麼,手指劃過的牆壁坑坑窪窪,粗糙到將皮膚磨得生疼,牆壁上麵凝結著水珠,若有若無的水滴聲盤桓在耳畔。
在這個怪人的牽引下,我們走了許久,幾乎認為自己橫越了整個劇院,但方向大體應該是向著劇院更深的地下。
想不到在劇院上層仿佛迷宮般精致華美的建築正下方,居然還擁有著如此廣闊的空間,仿佛是橫越了時間,來到另一個人跡罕至的空間。
在經過一長段向下的旋轉石梯時,這個怪人將我抱在自己懷中,在均勻的顛簸之中,我居然在這個堅硬過分,十分不舒服的懷抱中睡著了……
當我站在風聲呼嘯的懸崖,
麵對亡靈的召喚時,
我在等候你的出現,
等著你來拯救我,
命定的人,
命定的人,
唯有你能來拯救我,
那些冷血的人玩弄權術,
視人命如草木,
唯有你的胸膛中還湧動著熱血,
命定的人,
命定的人,
請保證你會出現……(芙蕾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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