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魯迅情書 (2)(1 / 3)

在他們通信當中,兩人的稱呼、署名都很有意思。開始的時候,許廣平稱魯迅老師後來稱迅師,署名開始是小學生,開始是學生。後來魯迅叫許廣平廣平兄,後來發展成害馬。最後許廣平的稱呼、署名成了my dear teacher,你的害馬。由此可見他們兩人關係已經很密切了。

俞芳女士,與魯迅是同鄉,在上世紀20年代,她每個星期天都要到北京西三條胡同的魯迅家中玩耍,在魯迅家中她們經常可以見到許廣平。

俞芳回憶道:“許廣平先生她是這樣的,人是高高的,她比我姐姐她們都高。人很大方的,眼睛挺有神,眼睛比較大。好像她們說,眉目之間好像很粗,很有點聰明的樣子。”

1925年6月,楊蔭榆被女師大的學生們驅逐出了校園,這一期間學生堅持上課,老師堅持教課,學校內相對平靜。端午節這一天,魯迅請許廣平還有俞氏三姐妹等六個女學生來西三條胡同的家中吃飯,共度端午。

俞芳還記得那天吃飯的情景:“開始吃飯以後,許廣平跟王順親他們就敬魯迅先生酒。敬酒以後,後來說葡萄酒太輕了,就變成黃酒了。說黃酒又太輕了,就說有沒有膽量吃白酒。魯迅先生說,吃白酒就吃白酒。”

在席間,魯迅有一點醉,他就撳了俞芬的頭,敲了一記許廣平的頭。

端午節的聚會沒過多久,警方開始介入女師大的學生運動。以維修為名義,楊蔭榆帶著警察衝進校園強行關閉了學生宿舍。學生宿舍被關閉,家在廣東的許廣平此時沒了棲身之所,這時候,魯迅讓許廣平暫時住到了自己的家中。

魯迅在西三條胡同的家是一個小四合院,北屋共有3間房,母親魯瑞住在東側房,夫人朱安住西側房,魯迅則住在北邊單獨向後延伸的一間小屋子裏,魯迅稱它為老虎尾巴。

在魯迅家中,許廣平有了一項新的活動,就是為魯迅抄書稿,許廣平抄寫的速度很快,有一天,她連續抄了一萬多字。

《許廣平與魯迅》的作者倪墨炎介紹道:“魯迅進來的時候,說你抄得太辛苦了,就摸摸許廣平的手,這使她感覺到魯迅對她的關心已經不像老師對學生。”

朱安是魯迅的原配妻子,這門親事是魯迅留學期間母親魯瑞為他安排的。出於對母親的孝順,魯迅接受了朱安。魯迅很尊敬朱安,雖然兩個人沒有什麼感情,但沒有什麼爭吵。而且實際上,他們一直過著一種無性的生活,魯迅其實一直過著獨身的生活。

魯迅認為愛情是婚姻的基礎,沒有愛情的婚姻不可能有幸福,但他卻準備犧牲自己,讓年輕人去享有這個幸福。魯迅曾在《我們現在怎樣做父親》一文中寫到:“自己背著因襲的重擔,肩住了黑暗的閘門,放他們到寬闊光明的地方去;此後幸福的度日,合理的做人。”

1925年夏天,在魯迅的家裏,許廣平第一次向魯迅表達了自己的愛。但是魯迅覺得自己不可能再得到婚姻的幸福,不配被人所愛。

《出了象牙之塔》,是魯迅在女師大授課時編的教材,其中有一篇是英國詩人勃郎寧寫的一個愛情故事,故事中一個年長的老師同一個年輕的女學生相愛了,但是年長的老師認為不能相愛,就說我們不相稱,兩個人到了晚年覺得神未必這樣想,我們還是可以相愛的。魯迅因為自己已有的不幸婚姻而不願再談愛情,而許廣平卻引用了勃郎寧的詩句:神未必這樣想。這是一句令兩人彼此心照不宣的話。

與魯迅相愛,許廣平不得不麵對朱安,不得不麵對妻妾的名分問題。

“我是我自己的。”這是女師大學生廬隱在反對封建婚姻時提出的口號,這句話流行於女師大學生中間,成為他們反對舊式婚姻的標誌性語言。與許廣平追求愛情的大膽、主動相比,魯迅在心理上卻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中國的封建思想根深蒂固的,老師同學生是兩個輩分,所以老師同學生戀愛那是不可想象的。如果魯迅承認師生戀的話,那就是多了一個(妻子),在傳統上來看他等於是納妾,顯得生活不太正派。

作為新文化運動的主將,魯迅的一言一行都會受到社會的關注。而已有妻室的事實也讓魯迅決定放棄追求愛的權利。

北京魯迅博物館館長孫鬱介紹說:“他認為我們搞新文化的人是很正派的,很正經的。所以我們堅決也不納妾,他是堅決不找第二房的。”

魯迅認為,愛情是婚姻的基礎,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可能有幸福的。但是在他自己來說,他準備犧牲自己。

與許廣平的交往,讓魯迅的生活出現了變化,無愛的婚姻,受到了衝擊,原本打算犧牲自己的念頭也開始動搖了。後來,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受到許廣平的影響,魯迅慢慢地也向許廣平表示我可以愛,我為什麼必須犧牲自己呢?

“驅楊運動”最後的結果是北洋政府教育部長章士釗免去楊蔭榆校長職務,但同時章士釗下令解散女師大。這一行為遭到魯迅等教授和學生的反對,師生們在宗帽胡同開設臨時校舍,繼續上課。女師大的學生運動得到了北京其他高校學生的支持,1925年11月,北京爆發了有各屆數萬人參加的“罷免和懲辦章士釗”的示威遊行,12月11日北洋政府總理段祺瑞宣布免去章士釗職務。北京女子師範大學宣布複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