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色如洗,繁星點綴。
皎潔的月光透窗花,輕撫著慕容羽的側臉,透露出一股無與倫比朦朧,說是花容月貌一點也不為過,興許是白天太過勞累的緣故,慕容羽眉頭凝成一束,翻過身又沉沉睡去。
夏歌起身輕輕的幫她掩好被子,然後又躡手躡腳的回去躺下,始終呆呆地望著天上的星星,輾轉難眠。
已經四年了,當初他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在他床邊撐著腮幫子睡著的慕容羽,接下來就是老爹,也就是慕容羽的父親。
可惜當時他什麼都不記得了,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父女兩人,更不知道他自己是誰,所有他極力想知道的一切,腦海裏都是空白一片,甚至連自己叫什麼都不知道。
這對於一個八歲的孩子來說,簡直就像一場不休止的夢魘,可夏歌卻永遠記得那段令他百般煎熬的日子。
不說話,不出門,也不笑不哭不鬧,別人怎麼問都不吭聲,氣的老爹以為撿了個傻子呢,其實這也不能怪夏歌,因為他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
這樣的狀況大概一直持續了三個月的時間,情況才有所好轉,要不是有慕容羽一步一步慢慢的陪伴他,關心他,可能就不會有現在的他了。
夏歌側身從胸前掏出塊古樸烏漆的木牌,約一寸大小,說不上來的材質,入手卻微微發涼,借著月色隱約可見上麵刻著一個蒼勁有力的“夏”字,據老爹說這是他在靈山撿到夏歌時,夏歌仍然死死攥在手裏的東西。
盛夏如歌,後來老爹看他可憐便收留了他,並收為義子,然後按部就班的請村裏最有學問的長輩取了夏歌這個名字。
恍惚中,夏歌好像夢到自己找到親生父母了,然後帶著慕容羽一家人一起開心幸福生活著;可畫麵一跳,親生父母突然就對夏歌又打又罵,指著他的鼻子厲聲嗬斥著。
夏歌跪著求他們,可他們卻依舊無動於衷,最後冷冷的關上了那道大門,仿佛在夏歌的心頭狠狠刺了一劍。
屋外還回響著蛐蛐的叫聲,而地平線東邊已經開始泛白,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夏歌醒來時姐姐慕容羽早給他準備好了早飯,雖然簡單,但他十分滿足;這幾年雖然他們姐弟兩生活不易,可夏歌已經漸漸依賴上這種家的感覺。
等到慕容羽像往常一樣背著竹簍去采藥後,夏歌這才剛收拾好家,關好門朝村長家跑去,村裏大多數人這個時候都已經起來了,夏歌禮貌的挨個打招呼。
“胡長樂,你是豬麼?,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睡覺!”
“你誰呀,大清早的煩不煩,還讓不讓人好好睡覺了?”
夏歌衝進胡長樂房間,看見這家夥還蒙頭大睡,氣就不打一處來,昨天還信誓旦旦的跟他約好時間出發,這會倒是忘得一幹二淨了。
“哎呦,你幹嘛?”被夏歌照準屁股給了一腳,胡長樂一個軲轆爬起來,咧嘴捂著半截光腚子不解看著夏歌。
“你說呢?”夏歌反問道。
“我的天,夏歌哥你別生氣,瞧我這腦袋,等我馬上,兩分鍾!”胡長樂一拍腦門清醒了許多,又看夏歌一副要扒他皮的樣子,立刻貼著臉陪笑,迅速的穿好衣服顧不上洗漱就拉著夏歌往外跑。
從來沒有人知道靈山到底有多大,就連靈村最年長的老者也也不清楚,當然也有人試圖去探索,可最終都是不了了之,在靈村世代人們心中,靈山就仿佛一座天然的大寶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夏歌,你...你慢點,等等我,時間還早,那些猴子估計還沒起來呢!”半山腰蜿蜒的羊腸小道上,胡長樂拽著一撮雜草氣喘籲籲滿頭大漢,心裏暗罵著,誰說上山容易下山難來著,連續不停爬了快一個時辰了,他累的都快吐血三升了。
“...”夏歌這會真心想一腳把這家夥踹下去,這麼拉低智商的話竟然也敢說出來。
“快點,最好趕我姐采藥回家前就回去,不然讓她知道,再告訴你爹,咱倆都沒好果子吃!”夏歌也懶得罵他,一心隻想著快點到達目的地。
“對對對!”
兩人又繼續爬了約半個時辰,畢竟年紀都不大,而且又是第一次深入靈山,持續的體力消耗都已經有些撐不住了。
“夏歌,你感覺到沒?越來越冷了,而且還有股特別的香味!”胡長樂緊跟在夏歌身後小心翼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