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淩易終是踏上征戰路程。
隻記得那日,秋意漸寒,天高地冷,隱在人群中的我,依然從他身上體會到濃濃的憂傷。
大街兩旁聚滿了城中百姓,高呼歡送聲此起彼伏
一行策馬英姿,馬蹄過後,微塵飛揚。。
城門下,最前頭馬背上,挺拔高坐的身姿,猛拉韁繩,戰馬嘶叫著原地徘徊一周,我看到了那雙眼眸,帶著一絲惆悵,一絲失落。
終是策馬疾行而去,透著堅決卻孤寂的背影。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淩易,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晚間,一家人圍於一桌用晚膳。心思未平,一邊低頭扒著碗裏的飯,一邊思忖著那王爺的話的真實性,會不會是我多想了?淩易也非一般匹夫之徒,那王爺能想到,淩易未必不清楚,常年征戰的他豈會有勇無謀?一定是那王爺居心不良,對,一定是----
我正神色亂閃,胡思亂想間,後腦勺被一隻溫熱的手覆住,一時搞不清狀況,抬起頭愣愣地望著那隻手的主人。
就見林正軒滿臉無奈的笑容,好笑道:“你這丫頭在瞎想什麼,為父叫你好幾遍都未答應”,接著又瞟了我的碗,“飯也不好好吃。”
我低頭看了一眼,不知什麼時候,碗裏的菜,已被我食不知味地消滅幹淨,隻剩下湯湯水水,我卻因為走神嚴重,扔扒著往嘴裏送,嘴邊黏黏糊糊,已滿是水漬。頓覺難為情,,手伸進衣袖想要掏出手絹擦擦,卻發現空空如也,忽然想起,沐浴時,落在房內了。一時間鬧了個大紅臉,坐也不是,離開也不是。暗自罵自己丟三落四,真是屢次不改。
一時感應,林正儀也望著我這邊,心知丟臉丟大了,低下頭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林正軒見我這般,哈哈一笑道:“閨女大了,臉皮薄了。”
一時間更是羞得手足不知往哪裏放。
正暗自懊惱失措間,眼前伸過來一隻拿著素淨手帕的纖手,抬眸一看,瞳孔印著林正儀淡淡表情的臉。
不敢直視他,微瞥了一眼,輕輕接過,無意中觸碰了一下他的手指,淡淡的涼意,卻仍燃燒了我的臉頰。
“謝謝二叔。”輕細的聲音,竟不自覺帶上了些許嬌羞。
輕輕擦拭嘴邊汙漬,不打算還他,放進自己的衣袖中。
林正軒眸子望了我一眼,狀似隨意道:“姝兒內心可有中意的男子?為父替你參考參考,姝兒也十六了,是時候考慮婚姻大事。”
心下頓時一驚,沒想到,林正軒會提這個。是啊,這可是古代,我一直竟忽視了這個不可避免的問題。我已經十六了,在古代已是適婚年紀,早晚也得出嫁,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一個平凡柔弱的閨閣小姐,怎逃得出幾千年封建傳統思想的禁錮。
就是林正儀,他也遲早要與其他女子結婚生子。
小心望了他一眼,他低著頭,昏暗的投影,看不到臉部表情,隻是夾菜的筷子停滯在碗中。
他一定也想我嫁出去吧,這樣就不用整日為我操心苦惱了。
“姝兒?”林正軒定是認為我又亂走神,無奈喚道。
理了理心思,佯裝嬌羞道:“爹幹嘛提這個,姝兒現在還不想嫁。”
林正軒聞言,朗聲一笑,拍拍我的腦袋,笑道:“當著自家爹有何難為情,你且說說,為父也好放心。”
這讓我如何說,我真說出來,還不把他嚇死氣死。
林正軒見我不吭聲,忽而表情嚴肅,望著我,沉聲道:“姝兒可是還惦記著淩易那小子,近日精神恍惚,可是為他領兵出征擔心?”
“爹,你想到哪去了,女兒沒有。”我急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