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早就防備未知處即將發生的惡毒攻擊,是以話音剛落,他並不矮小的身子“噌”的躥了出去,奇快無比地鑽進人群,轉眼就沒了蹤跡。直氣得劉姓老者呼呼大喘,一隻手在胡子上亂扯不止。忽然大叫道:“誒呦,疼死老子啦!”再看手上,竟攥著老大一綹胡須。忽然眼珠子一橫,在眾人哄笑聲中撒腿追了出去。
老者氣喘籲籲地追出老遠,終於看見那少年立身在人流稀少出,笑嘻嘻的望著他,眼中卻滿是無辜的神色。 兩手扶住膝蓋狠狠喘了幾口粗氣,老者方才緩過勁兒來,心道:“我這是倒了幾輩子大黴了,竟把自個兒害成這般摸樣!”伸連連點指著少年道:“小兔崽子,你到底還要禍害老夫到什麼時候?再折騰下去,非把我這把老骨頭弄散架了不可。”
少年放下抱在胸前的手臂,他這般模仿大人成熟的摸樣,讓人看了隻會覺得可愛可笑。然而他做出的事,卻實在叫劉姓老者又煩又惱,說來也怪,雖然這少年糾纏他數日時光,老者有幾千個辦法可以將他輕易甩脫,然而卻不知為何沒有這麼做。或許是相處日久的緣故,每一日若見不到這小家夥來跟自己搗亂,心底倒覺得空蕩蕩的。
這老者姓劉,為人最是任性好奇,每每見到從所未見之事,便好奇心大起,總要想方設法弄個明白。因此這一生所學甚雜,琴棋書畫,醫卜星相;行兵布陣,諸子百家,但凡世間所有,他無不想插一杠子進去,唯獨有一個最大的癖好那就是吹牛皮。五十歲那年,有一日早起,於無人處自嘲:“老夫一生,天下之事無不涉獵一二,累加起來恐有數百種學問技巧之多,真可謂和什麼事都能搭上邊。”一言至此,忽的心中有感,從此改名為劉百搭,一直沿用至今。
都說人力終有窮盡之時,總不能事事精深,然劉百搭聰明絕頂,才學天人,雖不能將百種學問一一通透,但一生卻有三樣技藝最為自詡,自問當世少有人及,概括起來不過六個字,醫術,陣法,武道。不過此言也不盡全是事實;他自稱武道修為精深,當世之上卻少有人知。人們隻聽說他醫術無雙,能醫死人肉白骨;所布置的法陣更是威力驚人,一石一木分置於地,看似平淡無奇,然而若有人誤入其中,登時就覺地旋天轉,不知此身在何處,不明其中訣竅者,難以脫身而出。據他自己之言,這幾樣本事不論掏出哪一個來,我劉百搭都可當世稱王。當時,葉落正巧在旁,急忙道:“老劉頭,你隻道自己有這三大本領尤為精深,我卻以為你漏算了一樣,在我看來,你這樣本事之博大精深,才可以說得上是天上無雙,地上無敵。放眼整個天遠世界沒有人敢站出來與你相比。,就算你嘴裏常常推許的武靈境高手也不敢在這上和你爭鋒。”
劉百搭曾經對葉落說過:武靈境高手是這方世界最偉大的存在,其身份之高還在大國君主之上,一見葉落此時竟以此來推崇連他自己都不知是麼的天大本領,不由得大喜過望,麵上卻又故作謙虛摸樣道:“難道在老夫身上還有什麼天才之處是我自身都沒能發覺到的嗎?不妨說來聽聽,或許你看到的並非就是對的。”葉落眨了眨貌似天真的大眼道:“我覺得您吹牛的本事,著實是太過厲害,恐怕就算武靈境高手傾盡全力打在上麵,也不能傷到你這比城牆還厚的臉皮半分!”劉百搭聞言幾乎氣暈過去。
這葉落自然就是先前所說的那名少年,他與劉百搭這番話乃是後來之事。他向來不喜歡這個叫出來有些蕭瑟的名字,隻覺得聽來太過淒涼。
他原本是一個流落鎮水城的可憐小乞丐,每日間過著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淒苦日子,飯尚且不能吃飽,竟還有心思琢磨名姓的事。實是他不甘於如此淒苦的度日。常常想著:“同樣長著一個腦袋,憑什麼有人錦衣玉食,有人就凍死街頭。” 他與劉百搭本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可巧的是,前幾日他在街上被幾個有錢人家的孩子欺負過後,一時間想不到辦法報複,隻覺心中氣悶難舒,索興出城來玩。不料,此行竟叫他撞見了一幕震撼人心的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