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若離小嘴撅起,俏臉之上全是倔強神色。葉落嘴角牽起一絲苦笑道:“宇姑娘,飛雲宗如何做事,根本不是我這樣的小人物有資格議論的。而且傷我之人並不是你,所以請你也不要對我有所愧疚。其實就算你將我置之不理,拋於荒野,任我自生自滅,相信也不會有人敢說些什麼。”
雖為若離所為觸動,但被路天風重傷之事卻怎能輕易忘懷,當著若離麵前竟忍不住說出有些自顧自憐的話來。
這樣的話是在他以前做乞丐時常常拿來騙取別人同情的最佳手段之一,然而此時當著若離麵前不知為何,一字一句竟都講得認真無比,全然發自肺腑。
連他自己也是心中不解“為什麼當著這位從未謀麵的少女跟前,就會有一種不願有事對她隱瞞的異樣感受。” 他哪裏想得到,其實正是若離的天真良純,如一塊從未被浮世紅塵的喧囂之氣汙濁的璞玉般一塵不染的性情將他打動。 葉落幼年孤苦,受人白眼無數,最渴望的就是有人對他真誠相待,是以就算若離與楚天行路天風之流是師兄妹的親近關係,論理該當疏遠才是。但見她置師兄路天風、封南等人要全力殺死自己而不顧,在先前勸說無果之後,一有機會立即毅然地幫助葉落脫身。
在葉落想來:若離的所做所為,就算不被她師兄們記恨,但心中不滿必然不會少了。陌生的美麗女子為他一個貧賤少年竟不惜得罪親近的師兄,怎不教渴望友情親情而不可得的葉落感動不已。
是以,一離開封南等人的視線,葉落就將打在若離肩頭的玄兵碧影收了回去,在他心中實不願向這善良的女孩動刀動槍。
就算當年初遇老頭子時,當時由於劉百搭斷然拒絕了葉落想要學藝的請求,而且說話還甚是難聽。是以葉落心中雖未放棄求師的想法,但不滿之意已生。是以最先想到的不是如何軟語相求,請老頭子答應收他做弟子,而是絞盡腦汁,想出諸般詭計陰謀,折騰老頭子上吐下瀉不止,當中實是存了報複的意思,試想求人做事哪有這般做法的。
其實劉百搭若不願教他隻需婉轉相告便可,葉落雖會糾纏卻也不會壞著用盡,究根結底還是劉百搭一張嘴把自己害得夠嗆。
這一切事情的發生正是葉落的天性使然;人家對我好,恨不得能加以十倍的好處奉還回去;如果別人對我惡,那麼不妨也以十倍的利息計較。
若離臉上一紅,縱是她心性單純若水也聽出了葉落話中的怨懟之意,沒來由的竟是一慌,忙道:“其實路師兄他也有苦衷。那時楚師兄雖然為你所傷,卻終究不是什麼了不得大事。若隻有我們弱水峰的人見到也就算了,畢竟大家師出同門,誰也不會將此事說出去,再行請你保住這秘密也就好了,但恰巧的是天木峰的程師兄也在。”
話到此處,若離倏然停住,不再往下說去。卻見葉落仍然一副“與我何幹”的摸樣,知道他並不認為飛雲宗內部各脈的爭鬥與他有什麼關係。
若離神色猶豫,仿佛在糾結著什麼。忽的貝齒一咬,像是下了好大決心似的接著道:“你有所不知,在飛雲宗內,天木峰與我弱水峰素來不和。那程誌師兄撞見楚師兄被你重傷,他若隻在本門之內傳揚此事倒也罷了,畢竟事情還在飛雲宗內部;不過他的目的絕不會就止於此;按他天木峰弟子向來行事,他定會故意放出風聲說:‘弱水峰一名傑出的弟子如何被一位籍籍無名根本不懂修煉的普通人打的重傷吐血,並且臥榻數月不能起身。’如此這般,就將一件微不足道小事弄得沸沸揚揚、天下皆知。他之所以會這樣做,就是是想籍此事來敗壞飛雲宗在修煉界的名聲,而隨著飛雲宗名聲受損,追究根由皆在我弱水峰一名弟子身上,這就增加他的師父顧幽遊在宗內攻擊我弱水峰的聲勢。宗門內鬥,牽一發而動全身,很可能就因這一件小事使得顧幽遊這位手段狠辣的天木峰首座登上飛雲宗宗主之位,雖然我不知為何會這樣,但母親曾親口對我們說過‘一旦顧幽遊做了飛雲宗主,那麼我們弱水峰和宗主所在的萬仞岩一脈必會遭遇重大災難不可。’路師兄對此事也是深深忌諱,權衡利弊之下,以為隻要作為當事之人的你一死,程誌就算想張揚此事也不能查得實據,險惡圖謀不攻自破。是以路師兄不得已才對你施以辣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