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四五分鍾,各刑警同誌也都陸續下來了。一集合,便風馳電掣地從良懷市裏開了出來。
此一行,開了三輛車,兩輛巡警車和一輛法醫勘察車。加上一個勘查車司機,一個法醫助理和兩名技偵科勘查員,出警人員共有十個。此外,還帶了我們的“第二偵查兵”--血統純正的德國牧羊警犬。
根據報案人提供的地理位置,我們整整開了一百二十多裏路,一路上鳴著警笛開道。差不多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才趕到目的地。
報案人所說的地理位置確實沒有錯--百裏坡,就處在一條鄉村公路的拐彎處,是個離路麵一百來米高的小山坡。等我們趕到現場的時候,確實已有四個人站在一旁議論紛紛,並且還百無聊賴地抽著煙。
找了個還算平坦的開闊地兒,我們把車子依次停放在路邊。各自拎上刑事偵查設備,陸續向那四個人走過去。
“請問你們哪位是謝西?”遠遠的,嚴隊就衝著路邊抽煙的四個人問。
嚴隊名兒叫做嚴笑堂,長得人高馬大、英氣十足,幾乎符合所有電視劇裏麵男主人公的形象。現年才二十八歲,是良懷市公安局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刑偵大隊長。他是我的授業恩師,也是我這些年來所碰到的唯一一個既精通拳擊、又擅長格鬥的雙重高手。
“我就是謝西。”那四個人見刑警隊來了,都轉過身向我們靠過來,最前麵一個中等身材,穿米色夾克、棕色褲子,約莫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回答道。
“謝謝你的配合,老鄉同誌,讓你久等了。”嚴隊伸出右手去跟他握了一下。
我站在嚴隊身後,拿出一台事先準備好的索尼牌微型錄音機、記錄筆及筆錄本,開始做著現場記錄。
這個謝西就是所謂的報案人,聲稱是一個司機,他是第一個發現這個現場的人。在打電話報案的過程中,110報警指揮中心的李冉兒與他進行了協商,懇請他在原地等待,以便刑警到場之後當麵詢問,了解具體情況。他倒也實在,痛痛快快地就答應了,在這裏等了咱們一個多小時。不過這一路上,咱們也並沒有閑著,數次嚐試著聯係這個謝西,可是他一直都不在服務區。
“人頭在哪兒呢?”
“就在那兒,那邊的排水溝裏。”謝西指向前麵大約二十多米遠的地方。
“怎麼回事,你說你看到有人把人頭丟在這裏,還是怎麼地?”
“沒有,沒有,我絕對沒有看到丟人頭的人,更不知道是哪個鬼搞到這裏來的?”
“嗯。”嚴隊溫和的目光從謝西身上移開,瞬間變得如鷹眼一樣銳利,緊緊盯著公路邊不遠處正頓在排水溝裏的人頭。“你說,那顆人頭是首富的?”
“對的,就是他的。”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
“他……我還不認識呀?他可是個大好人呐……以前在簡普鎮架過幾座橋,我也碰巧承包了一點活計幹。搞開工典禮那天他也來了,熱鬧得很,我挨在前邊瞧得準,長什麼樣我記得很清楚,應該就是前麵排水溝裏的那副麵孔。”
“奧……那好吧。這首富,你可知道他是哪裏人?”
“根是簡普鎮的,不過據說自打小就在良懷市生活。”
“那你又是哪裏人呢?”
“我是尤龍鎮的,就咱腳下這塊地。”謝西伸手朝後邊一指。
“哦……那還挺巧的。小葉,你打個電話到尤龍鎮派出所,問一下那個阿爾賜出來多久了。接到報案的時候,局裏第一時間就通知過去的了,這麼點兒距離,我們都出來一個多小時了,怎麼他們還沒趕到。這是老婆又生孩子了還是怎麼地?”
聽嚴隊這麼說,我禁不住笑了一聲。在地理版圖上,尤龍鎮和簡普鎮算是接壤的兩塊區域,但兩個行政中心之間相距了六七十裏地。這個阿爾賜,正是尤龍鎮派出所的所長,平素跟我和嚴隊來往較多,熟得很。
“好的。”我應了一聲,條件反射似的就去兜裏摸出手機來,卻發現竟然一點信號都沒有。不由得悻悻地罵了一句“他娘的。”心想這鬼地方咋恁地天高地遠、與世隔離。不過話說回來,這種情況在當時純屬正常,市裏邊用手機的人都還不是很多呢。
“老鄉,接下來跟我們說說具體是什麼個情況吧,還請盡量說得詳細一些。”嚴隊吩咐完我又繼續對謝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