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水依畫又鬆開一根手指,“去掉一根,便剩下了兩根,若是長短相當也罷,可若一旦一長一短,這短的一根遲早會被滅掉,最後便剩下那獨獨一根,這一根便是那睥睨眾生的贏家。”
端木碎風忍不住拍手叫好,“白兄弟說得實在精妙!本王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說完,兀自斟滿了手中的茶杯,朝他一舉,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水依畫淡淡笑了笑,回敬了一杯,“在下不勝酒力,還要讓王爺陪在下飲茶,實在過意不去。”
“白兄弟實在客氣,本王聽了你的話後,已經把白兄弟當做了本王的知己,平時私下無人的時候,白兄弟可以直呼本王的名諱。”端木碎風笑的時候跟不笑的時候比起來相差甚大,那嚴肅冷然的表情經過這一笑,便似霜霧盡化,整個人看起來十分隨和。
水依畫又想起昨日這人緊追她不放的樣子,縱然沒有功夫沒有回頭一看,她卻能想象出他麵帶薄怒的模樣,唇瓣緊抿,雙眼微沉,裏麵有殺氣環繞,就如一支緊繃的箭。
“哈哈,我們世外之人一向不講究身份芥蒂,既然王爺也不介意,那在下便直呼王爺名諱了。端木兄!”
“端木乃我東耀國國姓,有些不妥,白兄弟還是稱呼本王碎風吧。”端木碎風也朗笑起來。聽白衣畫用那脆生好聽的聲音叫出自己的姓氏,心裏竟有些莫名的異樣感,忍不住想要聽他叫出自己的名字。
“碎風,天色不早了,能否給我安排個住處?”水依畫心裏惦記著正事,見端木碎風被她糊弄得差不多了,當然急著辦自己的事。隻是她仍舊一副從容不迫之態,讓端木碎風生出挽留之心,臉上的不舍也表現得極為明顯。
略想了想,端木碎風忽地從後環住了她的肩膀,笑道:“本王與衣畫兄相談甚歡,不如今夜抵足而眠,衣畫兄意下如何?”
水依畫本能地將剛剛搭在她背上的手臂拍開,眉頭不由皺起。
端木碎風略有些尷尬,笑道:“本王又忘了衣畫兄的潔癖。”朝門外拍了拍手,立馬有一個侍衛推門而入,低頭待命。
“找人立馬將側殿清掃幹淨,本王的友人要住進去。”端木碎風對著下人時,身上已經帶了幾分上位者的氣勢,卻並不讓人反感。
侍衛眼裏劃過驚訝,連忙應是退了下去。
“且慢!”水依畫連忙出聲阻止道,見端木碎風看過來,便一副羞惱的模樣解釋道:“王爺的側殿裏住的應該是隨叫隨到的暖床婢女和小廝,王爺讓我住在偏殿,到底何意?若王爺不歡迎在下,在下馬上離開便是!”
端木碎風一愣,立馬回過神來,想去拽他,又想起他身上有眼中潔癖,便急忙解釋道:“衣畫兄誤解了本王的意思,本王這院中的偏殿早就荒廢已久,根本沒有住著什麼暖床婢女和小廝,本王隻是想和衣畫兄隨時暢談,沒有別的意思。”
一般的王府或者官家老爺府中,正主的偏殿的確是住一些暖床丫鬟的,方便正主更好地舒緩**。因為正夫人和姨娘等都有獨立的住處,再離得近也不及自己院子近。
可是,端木碎風不同,他最討厭的便是那些唧唧歪歪的女人,有**了,也隻是讓侍衛把洗幹淨的婢女送到床上,紓解完**後又立馬送走,從不會在誰的屋中留宿,更不會讓女人與他同床共枕。
剛才隻想著讓這白衣畫離自己近寫,什麼時候想找他說話了也方便,畢竟這人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一個難得的知己,結果他忘了一般人的避諱。
“如果王爺尊重在下的話,還是讓在下住進廂房吧。聽聞王府裏有很多能人異士,我也想去拜訪結交一下,以後也好互相照應一些。”
端木碎風聽了這話,心中半喜半憂。喜的是白衣畫明顯存在在王府裏常住的心思,憂的是,這白衣畫長得如此清俊好看,跟那群莽夫呆在一起,怎麼看怎麼不協調。
“那好,就聽衣畫的。”偏頭看那侍衛,“帶這位小兄弟去廂房,再找兩個得力的婢……小廝送去。”本來想說婢女的端木碎風一下子改了口,換成了小廝,他覺得白衣畫這樣的男子,應該是戒色的。或許,心裏下意識也不想女人靠近他,好像那樣就會玷汙了他似的。
水依畫微微抱拳,“多謝王爺款待。”
目送那白衣公子走遠,端木碎風才慢慢收回了目光。才往回走了兩步,雙目微微一睜。糟糕!他好像忘了目前最後住著人的一間裏麵是……賀絕宣。
那麼個醜顏之人會不會把白衣畫嚇著?可是現在去阻止反而顯得刻意,要是被賀絕宣知道了,心裏也會生出芥蒂,而那種人是最不能提及容顏了。所以他從不在賀絕宣的麵前露出任何嫌惡的表情。而事實上,他也不太在意一個人的長相,隻要這個人足夠有用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