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歌的車子行駛過來的時候,沒有收到任何的阻礙,暢行無阻的過了去。
秋涼的額頭冒出絲絲冷汗,如果不是這些人早早到了這裏引開疏導過路的車輛,那麼他們很可能就會發生一起連環撞車事件,後果不堪設想。
“霍七……”她聲音顫抖著喚了他一聲。
霍歌豈會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剛才莫說是她,就連他,也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是他自己他可能反而會更淡定坦然一些,可是,她坐在旁邊,他不能讓她有事,絕不能!那一刻,穿過這個狹小過道的同時,他的整顆心好像被拋出了胸膛,離開了自己的身體,他清楚的看到,那顆心髒裏,滿滿的全都是身邊這個女人,這個從年少時就一直陪伴著自己的女人。
“秋,從你十三歲我們相似,我們認識十年了……”
“秋,其實我一直有給你回信……。”
“秋,在賓館的那次,我也是第一次……”
“秋……”
他已經遠遠看到明輝站在一輛軍用車上,拿著大喇叭衝著他們的方向在喊著什麼,有很多人推著小車將一堆堆的泥沙鋪子地上,還有人拿著鐵鍬在鏟著什麼,霍歌握緊方向盤衝著明輝指揮的方向駛去。
秋涼呆呆的坐在副駕駛坐上,似乎她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看不見了,隻有一顆心蹦蹦跳個不停,她想難道就這樣死掉了嗎?和霍七死在一起?
真真是孽緣,在她決定不要再愛他,不要再和他一起,決定要和他離婚的時候,他們竟然要死在一起了!
她直愣愣的看著霍歌,好像總也看不夠他,她想,不知道死了以後,他們會不會一起過奈何橋,一起喝孟婆湯,一起輪回。
如果有輪回,他們來生還是不要做夫妻了,好累!
她閉上眼的那一霎那間,感覺到汽車猛的大力往前一衝,好似陷入一個大坑,然後又直接衝出來撞到了什麼東西上。
“吱……。!”
霍歌方向盤一個急速的轉彎,地上盡管已經被鋪上厚厚的泥沙來減少衝力,但是因為下來的時候是一個大大的斜坡,所以車子還是急速的往前行駛著,經過了明輝他們挖的一個深坑,汽車重重陷進去。
砰!巨大的一聲響,秋涼感覺眼前一黑,身子被一股超大的力量推著往前傾去,有一個溫暖結實的胸膛衝過來緊緊抱住了她,用自己整個的身軀擋在了她的麵前。
“丫頭……乖啊……”有個人喃喃的在自己耳邊說著什麼。
秋涼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流到自己的眼睛上,澀澀的,她的頭部似乎被撞到了,暈沉且疼的厲害,她全身都不能動彈了,她無疑意識的叫著,“霍七……。”
“丫頭…。我有說過嗎?我…。愛你!”秋涼在陷入昏迷前,她想著,是不是她已經到了天堂了,否則怎麼會聽到這個男人說出這種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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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四周是一片白色的牆,白色的窗簾,白色的床單,白色的被子,還有桌上放著的白色的百合。
“咳咳…。”秋涼輕咳幾聲,立馬驚動了身邊的蘇蘇。“秋秋…。你總算是醒了!”蘇蘇小聲啜泣著,趕緊來到她身邊,湊近她的耳邊,激動的道:“醫生說你這個時候會醒,你真的醒了!我給你準備了米湯,醫生說你要喝點!”
她小心的將秋涼扶起來,在她腦後墊了個軟軟的枕頭,又幫她理了理頭發,拿熱毛巾淨了麵,才將溫溫的湯水捧過來,舀起一勺,遞到她的嘴邊。
秋涼全身無力的倚在床頭上,聽話的一口一口的喝著。
“霍七…。怎麼樣了?”她記得昏迷前霍歌將她緊緊護在懷裏,他頭上留了很多血。
他沒事,你放心吧,他就在你隔壁,隻不過,腿傷到了,恐怕要在床上躺幾天。
秋涼的心髒不自禁的縮了縮,閉上眼睛沒再說話。
“說,你為什麼會做這麼缺德的事,霍家養你那麼多年就是讓你來背叛的嗎?”
明輝將韓超摁在地上,對著他的臉龐狠狠搧了幾巴掌,“你這種小人死不足惜!”
霍歌坐在床上,左腿被纏上了厚厚的石膏,頭上也被厚厚的紗布包著,他淡淡瞥了眼在地上不住掙紮的韓超,問:“我給你留了條後路你不走,反倒往死路上走,那我就成全你好了!”
“霍老七,你裝什麼大度,你把我的一切都摧毀了,搞得我像一隻流浪狗一樣人人喊打,這難道不是你做的?還說給我留後路,你找人給我打針你還說給我留後路!你他媽的真小人!”
韓超雙眼赤紅,狠狠的瞪著霍歌,“要殺要剮你給個痛快,啊…啊…”
他突然倒在地上,全身抽搐著,眼睛瞪的老大,不停揮舞著雙手,大喊大叫著:“啊!好疼!啊…。霍老七,你讓我死,讓我死!”
明輝驚異的看向霍歌,“你給他注射了?”
霍歌眼神凝成了冰,看著在地上不停掙紮著的韓超道:“你忘記了我們是什麼出身?這種事我一輩子也不會去做!”
“那他……。”明輝靠近他仔細的看了看,“他現在的症狀就是毒癮發作了,怎麼回事?”
“你看看他身上,在他的脖子上,你仔細看下,是不是有什麼不一樣?”霍歌道。
明輝上前摁住他,仔細檢查著,片刻後他一臉凝重的看向霍歌道:“有一個小紅點,像針孔一樣,不細看的話以後是蚊子叮的!”
“現在不明顯,如果他死了以後,這塊地方就會越擴越大,變成青紫色且身體會慢慢腐爛。”霍歌眼裏的冰寒之氣越發的重,他幽幽道:“明輝,一直以來我查的事終於水落石出了!”
霍歌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眸中閃過萬千情緒,“明輝,梁家那邊,你幫我找人跟著!”
“好!”
“卸掉他的胳膊,交給警察處理吧!”
“是!”明輝將攤在地上的韓超提起來,隻聽哢吧哢吧幾聲響,韓超發出幾聲慘呼,一雙臂膀便被明輝輕而易舉的卸了下來。
“啊!你們……”文怡推開門驚異著看著眼前的一切,嚇的叫了出來,“這是在幹什麼?”
“嗬嗬,嚇到姐姐你了!”明輝趕緊拉著韓超往外走,“小嫂子是來看七哥的吧?”他朝她身後看了看,見沒有任何人,不禁撇嘴嘟抱怨道:“真是鐵石心腸啊,就在隔壁也不來看看!狠心的女人!”
文怡白了他一眼,“我來不就得了!去,趕緊把這人帶走!”她知道秋涼心裏恐怕還是放心不下,但是也知道她不可能過來,所以她隻好做個好人,給霍歌帶句話。
明輝嘟囔著,提著韓超走了出去。
霍歌臉上是濃濃的失望之色,見了文怡僵僵的笑了笑,“文文……。”
文怡歎了口氣,“怎麼就鬧成了這樣?”
霍歌悲涼一笑,“都是我不好!”
“當然是你不好,秋是全天下最愛你的人了!可你倒好,一心喜歡著那個梁狐狸精,將她傷的遍體鱗傷!”
霍歌苦笑,“連你也這麼說,文文,如果我真的喜歡梁安晨以你了解的我,這麼些年了我早和她在一起了,怎麼還會和秋結婚?”
文怡啞然,是的,霍歌的性子確實軸的很,隻要他認定的人,他是決不會放手的!就像他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就算是她死了屍體也要陪在他身邊。
“文文,你還記得幾年前,我一直在找一個叫做sudie的女孩嗎?”
文怡點點頭,“怎麼會不記得,你找的都快要發瘋了,我們都以為你犯了魔怔,我還取笑你花心,一邊和梁安晨談戀愛,一邊卻在瘋狂的找尋著另一個女孩!”
“其實…。sudie就是秋!”
“什麼?”文怡睜大眼睛,“這…。秋真的是你要找的sudie?”
“是!其實我早該想到是她,隻是我總以為…。她那個時候的信裏除了和我講美國加州的美食和風景以及她阿姨之外,提到最多的就是一個名叫peter的男孩,她說她很喜歡和peter在一起,他們一起上學,一起打工,一起騙她阿姨去看球賽,她說peter對她很好,比她的阿姨對她都要好……我以為……”霍歌單手捂住眼睛,顫抖著聲音,“後來,我再也收不到她的信,我給她去了很多信,可是她一直沒有給我回…。後來,那次旅館裏…。我感覺到是她,隻是我找不到她…。我去美國找她…。房東告訴我說她阿姨為了躲債已經帶著她離開了那裏……。我一直找一直找…。我找到了夏初雪…。她和她很像…。她身邊有個叫peter 的男孩,那個peter也是從美國回來過的,那個peter很喜歡她,他們在一起了…。文文,我當時都崩潰了,我痛苦的要死……。我真的以為她是因為想要和peter在一起所以沒有給我來信,所以裝作不認識我,隻是……她根本就不是她,…。我的sudie卻原來一直在我身邊…。一直陪著我…。我卻曾經那麼的對待過她……文文,我是不是該死?秋她是真的不要我了…。”
霍歌倚在床頭,一條腿打著石膏,臉上有嚴重的擦傷,一張英俊無邪的臉龐瘦削且憔悴,平時打理的整潔的頭發由於頭被撞破被剪去了一塊,文怡從沒有見過如此狼狽不堪的霍歌,在她的眼裏,霍歌從來都是身一樣的存在。
他捂住眼睛的手指裏有滴滴水珠滑落,肩膀微微顫動著,一個大男人的哭泣,靜默無聲,卻比聲嘶力竭還要讓人心酸。
文怡心疼的落下淚來,“老七…。別這樣……你去給秋解釋啊!”
“她已經不再相信我了……”
“我幫你勸勸她,秋那麼愛你,她一定會原諒你的……。”文怡拿下他捂住眼睛的手,看進他沉痛悲涼的眸裏,“老七,你愛秋嗎?”
霍歌狹長的眼睛眨了眨,一地淚水掉在她的手背上,他說:“好愛!”
“啊在這裏,老七你怎麼樣啊?”
正說著隻見一群人湧了進來,葉知秋和霍歌的三個姑姑還有孫司空進了來。
看到霍歌受傷的大腿和腦袋上纏的厚厚的紗布,霍明春大哭出聲,“這是哪個天殺的把你害成這個樣子!”
葉知秋在一旁默默抹著淚,柔聲問著:“疼不疼?”
一堆在圍在那裏七嘴八舌的問候著,帶來的補品瞬間就要把整個屋子給放滿了,一瞬間文怡便被擠了出來。
“我先出去吧!”文怡朝他看了眼道。
“文文……。”孫司空攔在他們麵前,“我有話和你說!”
文怡淡淡撇他一眼,也不說話,直接率先走了出去。
孫司空跟在後麵也出去了。
“文文,離婚我不同意!”文怡嗤笑一聲,“你在執著什麼?我給你的情人和孩子騰地方你還不樂意嗎?”
“你…。知道了?”孫司空眸中一派沉痛,“我誰的孩子都不要,我隻要我們的孩子!文文,給我時間,我一定會處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