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你不是特意在沒人的時候進來,基本就不會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就算是烏央烏央一大堆人闖進來或者湧出去,監控器也不會注意到每個人,這很好糊弄。”郝林笑了笑,說道:“爸爸,你先去換洗吧,注意千萬不要留下痕跡。這身衣服,在明天事情暴露、所有人混亂的時候,記得第一時間拿出去,不要被人看見。你該慶幸的是,整個實驗樓裏一個攝像頭都沒有。”
郝教授點了點頭,他現在腦子混亂得很,也隻能按照郝林說的去做。
郝林找了個幹淨的地方,席地一坐,說道:“爸爸,現在來跟我說說你為什麼會有吃屍體的想法吧!”
郝教授臉色變得陰沉,他目光閃爍,似乎在憂鬱要不要說出實情。
郝林根本就不給他猶豫的機會,直截了當地說道:“爸爸,你不說出實情的話,連我也不保證能幫到你,到時候何止連累我,連媽媽也會連累到!”
郝教授年過花甲,對這種老人來說,最最重要的當屬家人,他害怕事情敗露真的會影響妻兒,趕緊點點頭,說道:“我說……我說!事情是這樣的……”
郝教授和郝林在學術研究方麵的執著是一樣的,這也是他們作為一家人的象征。幾天前,郝教授隻身一人在實驗樓研究某個課題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腦後一涼,然後渾身一熱,整個人都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他變得饑餓和易怒起來,帶著學生做實驗的時候,總會因為他們一些小的失誤怒火爆棚,雖然強忍著不至於大發雷霆,但心裏的那種憋悶卻讓他非常難受。他起初以為自己隻是年紀大了,變得小心眼了,卻沒想過有一天,他還會有那種可怕的變化。在那種奇怪的感受維持了幾天之後,郝教授忽然覺得對於屍體有了一種進食的渴望。他很難理解這樣的自己,他嚐試著遠離這些屍體,盡量不要看到它們,可是越是逃避,他就越是渴望,渴望嚐一嚐那大塊大塊的肌肉、吮吸那幹涸卻腥甜的血液。郝教授很快就判斷出,大概因為心理壓力過大,他產生了異食癖這種心理問題,科學能解釋的事物,就不是難題,但要治好,就是個大難題了。老教授礙於他的身份,沒有去看心理醫生,而是通過自我疏導,試圖排除這種心理障礙。但是時間越久,他對於屍體的進食欲就越強。在他內心深處,一直在策劃,在策劃一場饕餮盛宴,像今天這般抱著屍體啃食的饕餮盛宴。
“所以,你就真的跑過來吃屍體?”郝林還是難以理解父親的想法,大概他人老了,有些糊塗了,心理出現了一些小問題。
“我也不想……可是總感覺身體不受自己的控製……好像……”郝教授滿臉都是痛苦,揪住了自己花白的頭發,說道:“好像身體完全不受控製……”
“算了,這件事我們以後再慢慢研究吧,現在的問題在於,時間還早。我跟你說說我的想法……”郝林開口講出了他的計劃。
第二天一早,當同學們烏央烏央湧進實驗樓負一層的時候,郝林如同癡呆一般坐在地上,眼神渙散,看起來已經有些神誌不清了。
中間那間教室,水池旁的地麵上,紅的白的黃的,亂七八糟的不是血就是肉,弄得這幫醫學院出身的孩子都受不了,嘔的嘔,吐的吐。
“這是怎麼了?都在門口幹什麼,還不趕緊進去?”老教授適時出現,看起來精神奕奕容光煥發,前一夜一定休息得特別好。
同學們轉身看向老教授,又指了指坐在門口的郝林。
老教授這才看見郝林癡呆的模樣。
“啊……林林你……”老教授衝了過去,一把抱住郝林的肩膀,問道:“你怎麼了這是?”
“郝教授……他……他吃人了!”有個同學帶著哭腔對郝教授說道。
郝教授轉過身去,這才看到周圍的同學臉色都很不好,而且都離郝林遠遠的。
“好可怕……好可怕……”郝林卻是在這個時候,張口說話了,他的聲音猶如一把鏽澀的吉他,發出的聲音幹澀並且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