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翎沒有看夏山,仍盯著夏田,緩緩問道:“那麼,三叔問你,青梅是誰?”
原本就心裏發寒的夏田,這下臉全白了,不可置信地看向沈雁翎,結結巴巴的問道:“你,你怎會知道青梅?”
夏山原本是完全相信夏田的,隻是這時看到夏田的表情,卻不得不懷疑了,“青梅是誰?田兒,你到底做了什麼?”
夏田此時慌了,本來他以為是沈雁翎懷疑他而故意用話激他,此時沈雁翎說出青梅來,說明沈雁翎已經知道此事了,隻是此事一旦說出來,他和青梅都沒有活路了。夏田低著頭,不肯開口解釋。
夏山見夏田低著頭不說話,便相信確有其事了,心裏一陣心痛,抬起手就給了夏田一巴掌。原本跪在院中的夏田被打的翻倒在地上,嘴角滲出一絲血跡,卻仍然低著頭不肯說話。夏山看兒子這副表情,更是怒極,抬手又要給夏田一巴掌。旁邊的柳氏連忙衝過來,拉住夏山的手,哭喊道:“別打了,他是你兒子啊?就算犯了怎樣的錯,他也是你兒子,你難道還要打死他嗎?況且,難道就因為一個不知道是誰的青梅,就要置你親生兒子於死地嗎?”
夏山長長歎一口氣,道:“若沒有什麼,他為何不肯明說?三弟是那般是非不分的人麼?若不是顧忌我們家的顏麵,三弟大可以把他知道的直接公開,何必苦心規勸,可是田兒呢?不感激三弟的一份苦心,不肯實話認錯,你叫我如何放過他得?”
柳氏無法再勸夏山,向夏田道:“田兒,這裏沒有外人,你有什麼說不得的?你祖父、你父親、你三叔都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隻要你實話實說,真心改過,他們怎會難為於你?你又何必咬著牙不肯說清楚?”
“是我的錯,是我纏著青梅,被那個人看到了,他才要為難我的,不關青梅的事,爺爺、爹爹要處罰,田兒絕不敢有半分怨言。”夏田聽到沈雁翎說出青梅來,知道此事再無法隱瞞,隻得自己認下罪來,至少青梅還有一條活路。
沈雁翎看著低著頭認錯的夏田,自然明白他並不想青梅被牽扯出來,隻是,事情若當真這般簡單,那人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的警告於他?“田兒,我知道你害怕牽扯出青梅來,不過他既說了放過你,隻要你不一錯再錯,他自然不會為難於你,你直說又何妨?三叔並不是迂腐之人,你與青梅自小相識,本就是青梅竹馬的一對,你與她舊情不忘也算不得大過,可是,你們不該覬覦人家財產,妄想殺人奪財!”沈雁翎恨聲道。
“三叔,三叔你怎會知道這些?”夏田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向沈雁翎,他本以為沈雁翎不過知道他與青梅的事,青梅已為人妾,他們之間有私原是要浸豬籠的。隻是他們之間遠不止如此,青梅是從前夏田在鎮上讀書時的先生的女兒,長得清秀可愛。兩人從小相識,早已私定終身,隻等著夏田長大成人,有了成就,便娶青梅過門。原本夏田到現在不過十五,青梅還不過十二歲,他們也不急著辦婚事,隻是半年前夏田所在那個酒樓老板的妻子病逝,將他們推上了深淵。
那酒樓老板如今不過三十幾歲,妻子病逝之後隻留下兩個不到十五的孩子,便張羅著娶繼室。青梅的父親貪圖酒樓老板的富貴,即使青梅不到十二,還是憑著一張嘴說服了齊老板,齊老板也看中青梅乃是舉人之女,便硬生生把小自己二十歲的青梅取回去做了繼室。名利之爭拆散了夏田和青梅,偏偏夏田還在酒樓做事,兩人低頭不見抬頭見,不僅甚為尷尬,舊日的感情也愈加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