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母親房間的窗下,白玉茗沒有驚動別人,靜靜地看著坐在燈下的母親。此時已過了子時,侯府中的人都已睡了,母親卻仍然坐在燈下做衣裳,他心中流過一陣暖意,母親做的衣裳,必定是給自己的,隻是看著母親這般操勞,他心中又是十分的心疼。
“吱呀”一名中年婦人推門進去,奪過未做好的衣裳道:“姨娘,時候已經晚了,早些睡吧!明日公子回來,見到姨娘這般憔悴,又要難過的。”
坐在燈下的白笑兒抬頭看了從小就跟在自己身邊的小梅一眼,帶著一絲無奈憂傷,又有些期待得到:“是啊,茗兒就要回來了。隻是,這回不知道侯爺又會要茗兒做什麼?有時候,我在想,這麼多年來都是我拖累了茗兒,若是我不在了,茗兒或許就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了吧!”
被叫做小梅的婦人立刻慌了神了,連忙拉著白笑兒的手道:“姨娘千萬不可亂想,若是公子知道姨娘說了這樣的話,不知要怎樣的傷心?姨娘心地善良,老天都看著呢,有的是姨娘享福的時候,公子不是說了嗎?等公子辦到侯爺的事,就可以帶姨娘離開了!”
白笑兒搖搖頭,拿過沒做好的衣裳繼續做,輕歎道:“小梅,這這麼多年了,你還不了解那個人麼?對我和茗兒,不止是不疼不寵,不把我們當妻子兒子看待,他是恨我們的啊!雖然我不明白為什麼,可是他從一開始就想把我和茗兒推下深淵,你忘了嗎?我父母是怎麼死的,我是怎麼進到侯府的?那時我太年輕,會幻想他待我好,不在乎我的身份把我帶到府中,哪怕做一個妾室,我也無悔。可是這麼多年了,他讓我親眼看到父母蒙冤而死,讓我和茗兒在府中受盡欺侮,甚至拿茗兒的一生換世子的性命,我若再看不明白,就不隻是傻,而是沒心沒肺沒腦子了。”
“姨娘……”小梅不知該如何勸白笑兒,這些,她都看得分明,隻是看得分明又如何,公子自小離家,在侯府中沒有任何根基,而他們,更沒有後家輔助,與其看著主子痛苦而無可奈何,還不如有一點虛幻的希望,至少,主子能過的好一些,沒想到,主子早已看透了這些。
“你不必勸我,我早已決定了,小梅,我雖然是個深閨婦人,但是長蛇果是什麼,我是知道的,那一枚果子光投到水源當中,就足以毒死一個城池的人。且不說他要做什麼,絕對不會做好事便是,但是無論做什麼,都會讓茗兒給他背黑鍋!我不會讓他得逞的,明日我便死在茗兒麵前,往後,茗兒再沒有什麼牽掛更不會被那個無恥之徒威脅利用!”白笑兒的話很輕,卻很堅定,小梅僵立在旁邊,這麼多年來,她第一次知道白笑兒也有這樣的堅定決絕。
“不,我不同意!”白玉茗再也看不下去,走進門來。
“茗兒?你怎麼會來的?”見到兒子,白笑兒既是驚喜,又是擔憂,金陵侯府不是普通人家,她害怕兒子受到傷害,更害怕孩子已經聽到了她剛才的話。
白玉茗看著母親,知道母親的擔憂,道:“他們輕易傷不了我,娘,你不必擔心!”白玉茗走近母親,靠在母親身上,道:“娘,孩兒不要你死,你答應孩兒,絕不可以做那樣的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