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剛經曆過幾年前的長平之戰和邯鄲之圍戰役,整個趙國元氣大傷,四十萬趙軍被秦軍坑殺,無一逃脫。整個趙國家家出殯、戶戶發喪。
這天正是傳統的鬼節,鬼門關大開,死去的親人會從陰間回來,按習俗要給死去的親人燒紙錢,讓他們在陰間能過得好一點。
趙國的都城邯鄲內,家家戶戶門口都是燒紙錢留下的一堆堆紙灰,稍講究點的大戶人家,門口還掛了白布。整個都城都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下,一陣陣哀悼死去親人的悲泣聲不時從各家屋內傳出。
邯鄲中心的王宮西邊,有一大片宅弟,這一片是趙國達官貴人的聚集地。馬服君趙府就在這片區域的顯頭位置。
馬服君趙奢為戰國八大名將之一,在趙國地位顯赫,與相國平原君趙勝、大將軍廉頗同列三卿。
趙奢生前育有兩兒一女。長子趙括即是長平之戰主帥,兵敗身亡。次子趙牧現為廉頗手下一偏將,小女兒趙慧嫁給了秦國質子贏異。
大清早,一清掃工推著一輛穢車從馬服君趙府前慢慢走過。看著趙家門前掛著的白布,這位清掃工狠狠地吐了口口水,“怎麼不叫你們趙家死絕!”,他在心裏狠狠罵道。
因趙括無能,導致趙軍四十萬人無一生還,趙國上下無不對趙括恨之入骨。連帶著對整個趙家都恨之不已。輿情壓力下,顯赫一時的趙家也不得不夾著尾巴小心做人。
“吱呀”一聲,趙家的側門打開,三個小孩從裏間蹦跳著走出來。都是頭纏白布,身披麻衣,一身素孝打扮。
領頭的是趙牧的兒子趙興,今年9歲,緊跟著的是趙政,今年7歲,最後是趙政的小廝趙騰。趙政和趙騰對外的身份都是趙興的書僮。
原來五年前邯鄲被圍,趙國欲殺秦國人質,子異獨自逃脫,留下趙慧和兩歲大的兒子趙政,在趙老夫人和趙牧的拚死保護下,從子異家將兩人救出接到趙府居住,對外稱趙慧是趙老夫人的待女,趙政就是趙牧兒子趙興的書僮。
趙家此種掩飾,趙王如何不知,但此時趙國勢微,也不願意將秦國得罪狠了。而且趙家馬服君於國有大功,在趙國德高望重,人雖死,虎倒威猶在,趙王也不願意為了一對無足輕重的孤兒寡母而外得罪強秦,內寒了將士們的心。也就睜隻眼閉隻眼裝做不知。
“趙政、趙騰,你倆倒是快點啊。”,趙興一腳跨出門檻,回頭對身後的兩人喊道。
“趙興哥,儀式還早呢,去早了也看不到什麼呀。”,趙政走快幾步,跟上了趙興。
“嘿,這就不懂了吧,走早點占個好位置,要是去晚了,擠都擠不進,我們三人這個頭,要是被擋在外麵,除了人家的屁股,還能看見啥?”,趙興笑道。
趙政和趙騰看了看自己三人的身高,不禁笑了笑,不再出聲,小跑步地跟著趙興快步向前跑去。
原來今天鬼節,為了安撫民心,趙王特意在王宮前的演武場搭了高台,請來玉虛觀的仙人來開台施法招魂,祭奠為國捐軀的英靈。趙國所有軍民不論貴賤,都可前往觀禮。
“趙興哥,玉虛觀是什麼來頭,很厲害嗎?”,趙政邊走邊問道。
“當然厲害啦。”,趙興小腦袋一昂,賣弄道,“知道一宗二教,三觀四派嗎?”
“不知道。”,趙政老老實實地說道。
“這是當今天下最頂尖的十個修仙門派。”,趙興扳起小指頭數道,“一宗,就是韓國的朝天宗,二教就是中原的巫教和草原的薩滿教,三觀是我趙國的玉虛觀、燕國的太乙觀和秦國的三清觀,四派是魏國王屋派,齊國泰山派,楚國茅山派和西域的昆侖派。”
“聽說整個天下大小國家都被這十個門派控製著”,趙興把小腦袋湊過來,小聲說道,“連國君都要聽他們的。這些修仙門派隨便派個弟子出來,國君都要小心伺候著。”
趙政吐吐小舌頭,“那我們趙國的國君,也要聽這個玉虛觀的?”
“那是,知道平原君不?”,趙興問道。
“咱趙國,誰不知道平原君啊。”,趙政說道,“邯鄲之圍,平原君和另外兩位仙人力挽狂瀾,大破秦軍,救下趙國,先生在課堂上不知道講了多少遍了。”
“知道就好,”,趙興小聲說道,“平原君就是玉虛觀的一位長老。沒看到連國君見他也要客客氣氣的嘛?”
見趙政和趙騰小雞啄米般點頭不止,趙興得意不已,能在人麵前顯擺,確是人生一大快事啊。心情愉快之下,走得更顯輕快。
不一會,三人來到演武場。此時天剛放亮,可容納上萬人的演武場此時隻有稀稀拉拉幾百人,圍著場中央一個六丈高的高台圍成一圈。台上立一長杆,掛一長條黑邊白綾,上書“招魂幡”三個大字。
整個高台掛滿了白布,上麵寫滿了趙國各個部隊的番號,應該是曆次戰爭中陣亡的將士所在軍隊的番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