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知己談心
老道笑著搖了搖頭,楊嘉申接著問道:“對了,陳道長,希夷先生他老人家還好吧?”老道道:“身子倒也硬朗,隻不過已經很少在外麵拋頭露麵了,華山的大小事務,也多半由我和三位師弟打理,師父有時候也會念叨你,想讓你去華山看看他”
楊嘉申黯然道:“我又何嚐不是呢!想我真應該抽出時間去一趟華山,隻是這俗事纏身,不得脫身。我有時候真羨慕你們這些世外高人,站在高山看虎鬥,站在橋頭看水流,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無拘無束的生活著。”
老道微笑著搖了搖頭,接著把目光集中在楊幽雲身上,道:“楊兄,用鞭子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說完,奪過楊洪手中的鞭子,拋到地上。
楊嘉申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帶著幾分怒氣說道:“這孽子整日裏總是給我惹禍,這次竟然鬧出了人命,楊家列祖列宗的臉麵,都被他丟光了,這樣下去還了得?不給他點教訓,他是不會記住的。”老道微微一笑道:“楊兄,三十年前,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這小家夥比你當年,怎麼樣?”
楊嘉申一時語塞,久之才道:“陳道長,我後來不是改了嘛!”老道道:“是啊,那你怎麼就知道這小家夥以後不會改呢,師父當年可不是這樣對待你的!對待小孩子應該耐心地說服,不能動不動就用鞭子,這可不是教育孩子的方法。”
一方麵楊嘉申知道老道說的有道理,另一方麵他也不想拂老道的麵子,說道:“陳道長說的是,我今天就饒了他這一次。”接著衝著楊幽雲道:“還不趕快謝謝陳道長。”誰知楊幽雲小嘴一噘,咕噥道:“他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謝他?我又沒讓他救我。”楊嘉申勃然變色,伸手就要打他,卻被老道用拂塵給攔下了。
楊嘉申怒氣衝衝地說道:“好,我就給你說說道長的來曆,這位道長非是別人,正是大名鼎鼎的華山派大弟子、希夷先生的高足、踢月真人陳踏法,別說你這小兔崽子,就是你老爹在陳道長麵前也是晚輩,你竟然敢跟陳道長這麼說話,真是不成話。”楊幽雲聽了以後吐了一下舌頭,臉上現出了喜色,隻聽他說道:“陳道長,原來是你呀,我早就聽說過你了,你的武功可比我爹爹高多了,你可不可以把你們華山派的武功教給我一些。”
楊嘉申哼了一聲道:“沒大沒小的東西!”卻見陳踏法笑眯眯地說道:“你爹爹的武功已經很不錯了,你為什麼不跟著他學呢?”楊幽雲不假思索地道:“我想學陳摶的華山正宗功夫。”楊嘉申和陳踏法相視一眼,隻見陳踏法麵露微笑,而楊嘉申卻滿臉怒氣道:“不成氣的東西,口氣還不小。”
陳踏法低頭問道:“我師父博學多才,他的功夫五花八門,你想學哪一門?”楊幽雲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折檻手、踢月腿,盤龍棒法,還有你們的五丁開山陣。”陳踏法暗暗吃了一驚,轉頭向楊嘉申問道:“楊兄,這些功夫是你跟他說的嗎?”
楊嘉申也正在納悶,沒想到這個不成器的兒子竟然懂得這麼多的功夫,道:“不是啊,我隻教過他一些折檻手,他都懶得練。”楊幽雲道:“這些功夫我早就聽說過了,隻是還未曾學過,我爹爹隻懂得一點折檻手,練得還不到家,所以我才懶得跟他學武。”楊嘉申氣得麵色紫漲,他萬萬也沒想到,自己的親生兒子,竟然敢說自己“武功練得不到家”。
卻說這希夷先生本名陳摶,乃是五代宋初之時極為有名的一個道士,年輕時候參加科舉考試,一連幾次均是榜上無名,自此便斷絕了仕途之心,出家為道,遊曆名山大川,遍訪前輩高人,虛心求教,再加上天資聰穎,終於學有所成,武功超凡入聖,為當世屈指可數的幾大高人之一。晚年,陳摶隱居華山,傳道授業,著書立說,影響深遠。其為人放誕不羈,嗜睡如命,常常一睡幾十日不醒,所謂“淵明圖醉,陳摶貪睡”便是由此而來。
陳摶先生有四大弟子,大弟子“踢月真人”陳踏法,是陳摶的接班人,武功在四大弟子之中是最高的,也就是眼前的這位道長;二弟子邵雍,詼諧幽默,機智善變,武功雖然比不上陳踏法,但在華山派的地位、影響卻不容小覷;三弟子車千秋,擅長使用盤龍棒,為人性猛好殺;四弟子萬木春,年紀尚幼,聰明異常,悟性非凡,是華山派的後起之秀。
這盤龍棒法本是北宋開國皇帝趙匡胤的武功,有一次趙匡胤在華山和陳摶比試棋藝,被陳摶打敗,答應將來得到天下之後以華山相送,當時車千秋也在場,趙匡胤佩服陳摶的為人,就把這盤龍棒法和盤托出,傳給了三弟子車千秋,這便是曆史上十分有名的“趙匡胤五步棋失華山”的故事。
這盤龍棒法經過陳摶、車千秋改進以後剛猛之力更增,自此以後,這盤龍棒法就成為華山派的武功,這件事知道的人本來不多,陳踏法卻從一個十歲的孩子楊幽雲口中聽說,因此覺得十分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