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高長歡用兩個字來形容自己眼前看到的景象,那便是地獄!
到處都是殘肢,有散落在地上的手掌,有掛在樹枝上麵的屁股,還有插在木樁上麵還流著紅白腦漿的頭顱。
滿地都是內髒,有踐踏成泥的心髒,有被泥漿半掩埋的肝髒,還有散發出劇烈臭味的一截截大腸小腸。
在這些血水與殘肢的中心還擺著幾十具相對較完整的屍體,說完整是因為他們四肢俱在,存有人形,說相對較完整,那是因為他們全身血肉模糊,人皮被剝了下來!有的不僅被剝了人皮,還被剜了眼珠,有的還被割了舌頭,有的少了耳朵!
高長歡從來沒想到自己會見到這樣的場麵,一群普通的人被當成牲口一樣屠殺!血流成河,開膛破肚,殘肢遍地,這簡直比地獄還恐怖!
高長歡不敢看第三眼,因為他看第二眼的時候有吐了一次,這次把膽汁都吐光了,胃裏一陣一陣的絞痛。
寒鬆子等人在裏麵的小山穀裏挖了好幾個巨大的坑,然後將那些被魔修戕害的破碎的屍體一起掩埋了,這才繼續趕路。
一路上眾人都很沉默,顯然心情都不是很好。
直到傍晚時分,眾人在一個接近龍門附近的小山村裏落腳。
小山村裏的老百姓已經是人去樓空了,除了烏鴉老鼠蟑螂,再無活物,不僅沒有活物,村裏還散發出陣陣的屍臭味。
眾人找了個相對幹淨的房間,準備將就一晚上。
啃了點幹糧之後眾人便合衣睡下了,高長歡雖然也睡下了,但是腦海裏卻一直翻騰著白天看到的景象,那些殘肢和破碎的內髒一直衝擊著高長歡的腦海,盡管一天下來他已經很累了,但是卻絲毫都睡不著。
窗外月華如洗,高長歡輕手輕腳起身,來到小院中坐在長石凳上發著呆。
“高師弟還在想著白天的事情?”一個清脆的聲音小聲地問道。
高長歡回頭,是白天的綠衫女子。
“師姐也睡不著?”
“嗯。”綠衫女子點了點頭,然後並肩與高長歡坐在長石凳上。
“綠蘿七歲入山門,十五歲入世殺人,殺過很多的人,見過很多被殺的人,但是看到白天的情景之後現在還是睡不著。”綠衫女子淡淡地說道。
原來她叫綠蘿。
“這樣的場麵,任誰見到都會心神失守睡不著覺的,裏麵的師兄們估計也睡不著。”高長歡說完之後回頭看了一眼眾人睡覺的房間。
綠蘿點了點頭:“斷魂宗的人手段太過殘忍,簡直就是禽獸不如,他日若是修為有成,定當殺上斷魂宗,斷其根本。”
“那幫禽獸是斷魂宗的?”高長歡進到山穀之後看了兩眼,然後吐了兩次,休整完了之後便沉默趕路,所以他壓根不知道犯下血海罪孽的到底是什麼人。
可是綠蘿就不一樣了,她是跟著寒鬆子進到山穀裏參加過戰鬥的人,不僅交鋒過,還手刃了那幫畜生,自然也認出來那些人的身份。
“行凶的有五人,穿著打扮以及功法路數都是斷魂宗無疑。”
“他們殺那些無辜的老百姓幹什麼?手段那麼凶殘,剝皮剜眼割舌剔耳,還布下迷魂陣,斷人輪回。”高長歡有些不解。
綠蘿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回答道:“老百姓自然無辜,隻是他們身上有斷魂宗的人需要的東西,他們需要那些老百姓的魂魄,他們需要那些老百姓身上的魂魄煉製招魂幡,煉製招魂幡的魂魄身前怨念越大,煉製出來的招魂幡威力也就越大,這也是為什麼他們手段如此殘忍的原因,他們布下迷魂陣是不想放過任何一個冤魂。”
高長歡咬了咬牙,手中的拳頭也握的很緊。
“被殺害的百姓起碼在五十人以上,其中包括小孩婦女,但是、、、、、、”綠蘿歎了口氣不再說下去。
那些殘肢是寒鬆子帶著綠蘿等人掩埋的,對於死去的百姓,他們自然知道的情況也就更加的詳細。
“但是什麼?”高長歡不解問道。
綠蘿有些無奈地看了高長歡一眼,然後沉默了一下,這才繼續講道:“其中並沒有見到年輕女子。”
“嗯?”高長歡不懂綠蘿話中的含義,屍體裏麵沒有見到年輕女子?那又怎樣?
“那些死去的百姓很明顯是同一個小村莊的人,他們應該是為了躲避洪水,所以才全村遷徙,一個小村莊裏不可能沒有一個年輕女子,唯一的解釋就是年輕女子被人擄走了。”綠蘿很惆悵地解釋道。
高長歡張大了嘴巴,不知道講什麼好。
這個消息很讓人吃驚,綠蘿能夠想到的問題,想必寒鬆子等人也想到了,隻是大家都沒有說出來而已。
“被人擄走了?”
“嗯,我們進去斬殺的隻是斷魂宗的幾個結丹弟子而已,在我們之前應該有斷魂宗的高手在那,他們擄走了那個小村莊裏的年輕女子,估計是想采集純陰之血修煉魔功。”
“禽獸!”
“較之禽獸,尚且不如。”綠蘿一字一句從嘴裏迸出來。
綠蘿的身上突然散發出很濃烈的殺氣,坐在綠蘿身邊的高長歡感覺最清楚。
“我有個妹妹,小時候被斷魂宗擄走,至今生死不知,此次黃河決堤泛濫,除魔小隊裏原本沒有我,我主動申請參加的。”綠蘿淡淡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