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場景實在有些詭異,前一刻還騎馬跨刀的侍衛早已沒有了威風凜凜的勢頭,麵色青一陣白一陣,所幸他還記得自己的任務,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走向鹿丸近處喝問道:“你從哪……。”
那名侍衛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見背倚枯樹的鹿丸突然瞥了他一眼,垂放在膝上的右手手指微不可查的晃動一番,一股肉眼無法探查到的精神能量自鹿丸體內散發而出,隱入那名侍衛體內消失不見。
這人體格雖然強健,不是普通人可比,但卻不精擅幻術,此時被鹿丸的精神能量入侵腦海,眼前便浮現出種種幻覺,見到身周有數人身著黑衣,麵無血色,神情冷漠的盯著他,再仔細看去,卻發現這些人都是直接或間接死於其手的平民。
噗通!
這名侍衛滿頭冷汗,想要抬腿向後逃竄,卻發覺身體幾乎失去控製,雙腿一軟,突然跪在了地上。
一直遠遠觀望著情況的上杉龍也見此心中一驚,在發覺鹿丸將目光從跪在地上的侍衛身上收回,落在自己一行人的身上後,眼皮不由自主的抽搐一下,咽了咽口水,他有些想不透在軍中也素有名聲的勇士,怎麼麵對鹿丸會變得這樣不堪?幾名侍衛和隨從同樣麵麵相覷,一臉疑惑。
館山城城主上杉青治勉強算是佛教徒,作為他的次子,耳濡目染之下,上杉龍也算得上心思單純,除了打獵之外再沒有別的嗜好,既沒有過欺男霸女的想法,也沒升起過魚肉百姓的心思,事實上自他出生十九年來便似乎與平民生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裏,他沒有挨過餓,也就不了解饑餓到能吃下樹皮和泥土是什麼感覺,他圈地禁止平民進入森林,便如同一個孩子想要霸占自己的玩具,不讓他人觸碰,沒有想過這樣做會對他人造成的傷害,所以在做了一個逼真的噩夢後,會顯得如此心神不安,尤其是醒來以後經曆的一連串事件,與夢中場景一一對比越發詭異後,更是如此。
上杉龍也雖然因為喜歡打獵,經常自詡為男子漢,可到底沒有經曆過太多事情,一直都處在長輩嗬護下成長,發覺事情超脫掌控後,不知是去是留,心中遲疑片刻後,突然拉扯韁繩調轉馬頭,帶領隨從和侍衛急急忙忙的跑回館山城內,連那名腿軟的侍衛都不管了。
看一個人的內心是否強大,觀察其在逆境之中的表現就可以了,一個訓練有素的士兵麵對萬丈懸崖未必比一個平民強到哪裏去,鹿丸身前不遠,跪坐在地上的侍衛對於平民而言確實算得上凶蠻,但當麵對自己不可力敵的“鬼怪”時,表現反而要比鹿丸預料中還要不堪。
鹿丸不再理會對方,平靜思緒,雙眼似開似合,內心再無波動,仿佛陷入沉睡,連呼吸也放緩了許多。
當一切外物和煩惱,多餘的思考與綢繆都被鹿丸拋諸腦後,他的感知卻空前靈敏起來。
他能夠察覺到身後的枯樹一團死寂,再無生命的能量,但在枯樹的下方陰涼處,卻正有數不清的菌絲緩慢卻堅定的生長著;幾步遠的那匹棗紅色駿馬正低頭打量著野草,終於難奈不住將其吞入口中,卻也正好將幾顆壓住小草,阻礙其生長的石子帶起。
鹿丸心中一動,對體內的八尾悍牛無聲吩咐一聲道:“我的身體暫時交給你保護了。”
這般想著,鹿丸的身體表麵似有一陣淡金色的光芒閃過,由查克拉構成的能量之軀已經從他體內脫離,遁入身下泥土之中,在黑暗中奔行數裏後,方從地下竄出,此時他已經身處森林身處,也不停頓,繼續向上空飛行,直到位臨林木之上,陽光毫無遮掩的揮灑在這尊分身之上時,方才止住衝勢。
以精神能量為主,肉體能量為輔形成的能量之軀,在陽光照射下仿佛琉璃般閃現著七彩光芒,鹿丸眺望林海,此時脫離肉體束縛,他能夠輕而易舉的感受到這片森林蘊含的磅礴能量,植物在吞吐自然能量,以植物為生的動物則同樣再以自己的方式回饋這片森林。
這就是大自然的輪回。
鹿丸看著自己的手掌,查克拉正一絲絲的消散,重歸自然,如果他就此死去,恐怕所有的查克拉和能量也都會被自然回收,納入輪回圈內。
難怪他之前心中總是隱隱約約的察覺到輪回的重要性,以至於在教義中反複強調。
萬物一體,哪怕強如十尾,也無法將這方世界消滅幹淨,前世人類大發展後已經取得了耀眼的成就,成就背後,則是對自然循環機製造成極大的破壞,以至於到鹿丸所處年代已經在進行補救,概因為對整個世界來說,人類依舊無比脆弱,這一世的自然同樣有著自己的循環,那就是自然能量,鹿丸如果不想重蹈前世人類覆轍,也要在這方世界人類發展前提下,小心維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