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部分

讓人心痛的母親河

黃河讓人心痛,這種心痛要站在黃河岸邊才能深切感受到。

近20年來,我曾數次見過黃河。第一次是在鄭州,那是在複旦大學讀研究生時,到西北做調查途經鄭州。那天清晨我與另一位從未到過北方的浙江籍同學趕到黃河邊,此前我們對黃河有太多的想象,因為“風在吼,馬在叫,黃河在咆哮”這支名曲,再配以黃河壺口瀑布的電影鏡頭,曾讓我們這些黃帝後裔激動不已。然而,鄭州黃河母親塑像腳下的情景讓我看了震驚不已:河床底的淤泥形成一塊塊龜裂狀的幹泥,兩岸的崖壁經過千年雨水衝刷,日光、風沙侵蝕,形成一道道巨大的溝坎,極目望去,幾乎看不到綠色,船不是在水裏劃,而是在旱地上走……

我震驚了,母親河啊!母親河,你怎麼讓你的兒女折騰成這般千瘡百孔的模樣?自此以後,我隻要一想到黃河,眼前浮現的就是這樣一條黃河。此後數年間,我又乘車在晉陝峽穀裏穿行過整整兩天,也從未見到過真正意義上的河流,從車窗裏看下去,有時能看到一條細細的水流若有若無地在太陽光的照耀下閃著光芒,然而更多的時候是根本連那一條水線都看不到。那裏的人口密度是不大,然而那裏的人口也已達到生態係統支持的極限。隻有站在蘭州那座號稱“天下黃河第一橋”的河段,我才感到黃河還是一條名副其實的河流,而壺口瀑布雖然壯觀,卻也難於感受到李白詩歌中“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的氣勢,因為據說壺口正以每年近200米的速度在縮減,落差與曆史記載已相差許多許多。

中國古代《詩經》裏曾有“秩秩斯幹,幽幽南山”,寫的是周原——以陝西為中心的中原風光,那時的黃河根本不是今日看到的這樣。在千百年人們生生不息的孳生繁衍中,黃河兩岸的人民一直用非常高昂的生態成本維持著低水平的生活,一部治黃史就是一部中原人民與大自然那種無望又無奈的搏鬥史,“易子而食”是黃河流域經常發生的事情。

曆史上的農耕民族都是河流用它們的乳汁哺育出來的,挽救黃河,其實就是挽救我們這個民族。雖然有人在說再造一個中國,南水北調,且不說其實現的可能性有多大,僅從人與自然和諧共處這一點出發,我就始終不敢恭維這種工程的設想,因為南邊的環境壓力也在逐年加大,而這種工程說到底隻不過是透支另一塊土地上的生態資源,過度攫取生態資源說到底無異於透支後代的“飯碗”,以後必成大患。

總之,中華民族確實應該將生態當作21世紀最重要的根本問題來抓,治黃談了幾十年,從水害成災到今天的斷流,我們有太多的教訓要記取。

(何清漣)

佛光是一種自然現象

經年雲霧繚繞的黃山偶爾也會有雲開霧散的晴朗天氣,如果你在這時登上天都峰縱目遠眺,便會在雲消霧散的瞬間看到“佛光”。傍晚前,一個七彩的光圈,層層環繞,從外向裏色彩越來越豔,映襯著東方的天空。人在峰頂的一舉一動都會投影在彩環中,神奇極了。幾分鍾後,“佛光”便又悄然隱沒在天際。

冬季去峨眉山,如果遇上晴朗的天氣,在日出後或日落前的一兩個小時登臨山頂,麵迎舍身崖遠眺,就會看到一輪紅日藏於山間的“雲海”中,在前方的天空中有一個由赤、橙、黃、綠、青、藍、紫7色組成的巨大光環。更為奇妙的是,有時還可以在光環中浮現出觀看者的影像。如果陽光較弱,僅會出現幾道界限模糊的彩環。這就是所謂的“佛光”,又有“峨眉寶光”之稱。

其實,佛光是很平常的自然現象。隻要同時具備以下幾個條件,佛光便會出現。首先是天氣晴朗、陽光充足;其次,觀察者的前麵還得有薄霧或雲海,而且背後的太陽要有合適的高度,隻有這樣,光線才不會被雲霧所遮。當太陽透過水滴或霧粒時,它們像個球麵鏡,將太陽的實像映現在後麵的雲海上,而從這裏反射出來的光,經過衍射分光作用後,就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彩色光環。觀察者的影像之所以能投射在雲霧上,是由於背後的太陽光沒被雲霧遮掩,而且高度不大,但雲霧中的人影要比真人略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