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
一個人正坐在一塊平整的方石上,他獨自靜看著水麵,沒有任何動靜。遠遠看去,他仿佛和身下的那塊方石融為了一體。
他的臉沒有被月光照到,所有看不清他的容貌。隻能從淡淡的月光下,看到他那道骨仙風的身形。但也隻能看見他的左半側而已,另一側隱藏於幽暗中。
忽然,一陣風吹過了他的身上。
他立馬看向那陣風吹來的方向,一雙淡金色的眼眸出現在月光下。
於此同時,他的衣袍被風微鼓起來。突然,一隻空蕩蕩的衣袖被風吹了起來。
這隻衣袖竟是空的。
他竟是獨臂之人,是一個沒有右臂的人。
風過後,衣袖漸漸落了下來。他的麵目也漸漸顯露出來。月光照在他的臉上,清晰地看見了他的整張臉。坐在這塊方石上的人竟是當今青雲宗的掌門人柳無痕。
蘇雲清等一行人還未回來,柳無痕竟然已經身處青雲宗中。
柳無痕他不是叫蘇雲清她們先行回來,他要有重要的事情去做,但不知為何他卻早於她們回到了青雲宗中。
難道?
他已經將那件他要做的事情已經完成了?
但是,從他的眼中卻看不出任何神情,整個人和去血魔山之前一樣,身上的道袍也換了一件新的。隻不過,他身上的氣息顯得特別憂傷。
這個有可能是因為他坐在這個淒冷感傷的小池塘旁的原故。
小池塘?這個地方不是他當年安養受重傷的殷冬梅的地方。不知為何,他會坐在這裏,一副平靜的麵容。
眼前,小池塘猶在,而那個小木屋卻已經消失不見了。
柳無痕看向消失了的木屋的方向。小木屋雖消失了,但他的眼眸中仿佛出了從前那個那個小木屋的景色。
不知不覺,他的眼眶中竟有熱淚冒出。但柳無痕沒有讓自己的眼淚流下,強忍住在眼眶之中。
忽然,從遠方不知處,有幾聲清幽鳥鳴傳來。
在這個黑夜的時候,怎麼會有鳥鳴聲呢?
柳無痕安靜地坐在原處,轉過頭去,他的麵目又重新隱藏在幽暗中,讓人看不清。
小池塘附近,一片寂靜無賴。
沒有水波聲,也沒有風聲,仿佛全部停止了一樣,停滯在柳無痕轉過頭的那一刻。
唯一有變化的是,天上高高掛著那輪圓月。有幾朵浮雲飄過,遮住了照射下來的月光。一下子,讓大地黯淡了不少。
就這樣也不知過了多久,那幾朵浮雲才飄向它處。
月光又灑在大地上。
柳無痕則坐在了小池塘的另一塊方石上,低著頭,看著毫無波瀾的水麵。他凝視了水中的倒影許久後,緩緩道:“我一個人在這裏,真是對我自己一種莫大的悲哀。要是時間倒流到十多年前,我的梅兒,那間小木屋還在,那該有多好啊!”
話音剛落,水中的倒影就立馬變了個樣。柳無痕的倒影露出一副邪惡至極的笑容,聲音竟然是從水下發出的,語氣帶有幾分嘲諷之意,道:“柳無痕你這個廢物,想不到還在為那個女人而傷心。難道你殺了那些魔教中人,沒有半點興奮快樂麼?”
柳無痕看著水中的另一個自己,臉色上有絲憂鬱,道:“沒有。如果可以的話。我寧可不要這一身絕世的修為道行,來換取取我的梅兒,那怕一天的時光,我也願意。”
哈哈哈哈哈…….
水麵突起波瀾,柳無痕水中的倒影有些模糊不清。
待水麵重新平靜下來時,水中的柳無痕倒影專注地看向水麵之上的人,雙目的眼神卻顯得很是藐視,譏諷道:“說你是廢物,還真的是廢物一個。當年,你不如林風,殷冬梅不愛你。林風棄她之後,殷冬梅還是不愛你。你對她做出苟且之事後,她變得恨你入骨。若不是她身懷了你的孩子,你早就死於清虛那老頭子的劍下了。到現在,你還是一個廢物,竟說出用一身修為老換取那個女人的一天的蠢話。別忘了,殷冬梅她早就已經死了。
哈哈哈哈哈……
“不!”
柳無痕驚叫一聲後,臉上很是慌張,指著水中的倒影,大聲喝道:“她沒有死,梅兒沒有死。她永遠活在我的心中。”
這時,水中的倒影也指著水麵上的柳無痕,笑道:“你真是可笑。那個女子早就死。你還騙自己。那個女人是死在你的劍下,死在青雲劍下。”
柳無痕站起身來,身形明顯有些搖晃,聲音沙啞地道:“你……你胡說八道。梅兒她沒有死。這該死的青雲劍。我總有一天要毀了那九九八十一柄古劍的。”
“別忘了,你能有今日的修為道行,能殺死他們,全是靠了那八十一柄古劍。劍亡,人亡,”水中的倒影怒視柳無痕,道:“你還沒有資格完全控製青雲劍,但是九九八十一柄古劍絕對有能力控製你。現在的你隻不過是青雲劍的一個傀儡。”
聽到這話後,柳無痕身子一下軟了下落,坐在方石上,眼神十分恐懼,道:“青雲劍的傀儡?我明明已經控製了八八六十四柄古劍了。想不到,我竟隻是一個劍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