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泓來見塵寰,清靈回避,而紫宸泓也讓自己的守衛在外等候。
“你說紫宸易已經到了天南州?哪裏來的消息?”塵寰聽紫宸泓說了幾句後,這般問道,麵上無陰也無晴,淡定而平和。
紫宸泓沒有直接回答塵寰的話,反而看著塵寰,問道:“葉兄早就知道了?”紫宸泓這般問道。塵寰知他是試探,便一笑道:“我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身邊也沒有能驅策的人,就是瞎子聾子,怎麼比得起你們?”
紫宸泓聽了這話,心說也對。便道:“其實我也沒有準確的消息來源,但種種跡象表明,他的確來了天南州。
“公子有什麼話想說?”塵寰問道。
“這……”紫宸泓有點為難,塵寰站起身來,道:“公子有話不妨直言,此間隻有你和我。”
紫宸泓一歎,道:“我知葉兄此番出山,是為妙楓複仇,皇兄紫宸易,乃是妙楓舊主,我想……”
在紫宸泓心中,早已經認定塵寰出山,就是為了給妙楓複仇而已。
塵寰踱著步子,淡淡一笑,輕聲道:“你覺得我會去投靠紫宸易,從而不在為你謀劃,你是害怕這個麼?如果是的話,大可不必。”
紫宸泓被點中心事,微微點頭,而後道:“願葉兄開解。”
塵寰聞言,道:“我此番出山,為的是給妙楓報仇雪恨,紫宸易雖是妙楓舊主,可是如今虎落平陽,龍遊淺水。葉某人雖然自恃有點小聰明,卻也覺得救不起他了。也無法指望憑他為妙楓複仇。”
塵寰的話,自然是半真半假,可紫宸泓卻是照單全收。聽了塵寰的話以後,他沉吟許久不語。
倒是塵寰再次問道:“我現在倒是想問公子,如果紫宸易果然來了天南州,你當如何?”
“我當如何?”紫宸泓說話的時候,一字一頓,儼然他沒仔細想過這個問題。
塵寰踱著步子,用扇子敲著手心,道:“正所謂天無二日民無二主,紫宸易乃是紫宸王朝的皇帝,他到了此間,那便多了很多的變數。若鎮南王認紫宸易是皇帝而非叛軍,則要讓出天南州來,侍奉皇帝,且要直接與梁夢枕,也就是付流塵對抗,天南州有這個準備麼?”塵寰說完後看向紫宸泓。
“這……”紫宸泓搖了搖頭,而後道:“絕對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紫宸泓很清楚,現在的天南州,沒實力去和付流塵對抗,那無異於以卵擊石。
塵寰繼續道:“那就還剩另外一種情況,那就是不認他這個皇帝,紫宸平才是紫宸王朝的正統,那紫宸易就是通緝要犯,鎮南王當將紫宸易緝拿,而後交給付流塵處置。”
“這……”紫宸泓依舊是搖頭,而後認真道:“紫宸平才是亂臣賊子,我那皇兄才是正統。且就算沒有這一層關係,我皇兄落難到此,落井下石,終究不忍。葉兄,便沒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麼?”
聽紫宸泓這般說,塵寰一歎,這一歎,在紫宸泓看來,是束手無策。而紫宸泓不明白,塵寰歎的正是他紫宸泓。
塵寰心中幾分無奈,心說這紫宸泓終究是顧念親情的,做不得梟雄的。若是尋常人算的上是一個不錯的好人,可偏偏是生在帝王家的人,好人?也許是一種罪過了。
“葉兄,當真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既不讓天南州與付流塵為敵,又可保住我皇兄的麼?”紫宸泓問道。
塵寰不語,隻是笑容之中,帶著幾分讓人能看出來的不相信。些許沉默後,塵寰問道:“公子是認真的?”
眼見塵寰笑,又問這樣的話,紫宸泓似乎動了感情,道:“如今亂世已臨,我紫宸血脈為人魚肉,同室操戈隻會讓親者痛,仇者快。泓終不願見如此……”
紫宸泓話還沒說完,塵寰便又歎了口氣,微微搖頭道:“若紫宸家人人如你,恐怕我師兄也隻能空設計了。”
“葉兄有主意了?”紫宸泓問道。
塵寰微微搖頭,道:“暫時還沒有,不過公子若真想了斷此事,還希望若有消息,立即告我。”
“那是自然!”紫宸泓認真的說道。
一番商議之後,紫宸泓帶人離開,而塵寰也走出房舍,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因為剛剛實在憋悶的很。顧盼之間,看不見清靈的蹤影,塵寰知道,清靈估計也是覺得這裏太悶,出去逛了,她就是這樣不安定的性子。
“好羨慕啊……”塵寰歎息一聲,獨自在十丈紅塵之中漫步,不知不覺間,走到了人工湖的旁邊,站在岸邊眺望,一片銀光粼粼,煙波浩渺,倒是好看的很。
一片銀光之中,一朵紅蓮閃閃。
那是一個畫舫,頃刻間,已經飄蕩到了塵寰的麵前。
“嗯……”看到那畫舫以後,塵寰眉頭輕蹙,因為他發現畫舫之上,還坐著一個慵懶的女子,一襲白衣,赤足,正坐在畫舫之上,盯著自己看。
“是她……”塵寰心說眼前的這個女子前幾天自己才看到過,當時似隻有自己看到了,便是顧瀟和自己身後的那個高手,都沒發覺她的存在。
“公子,咱們又見麵了。”那女子竟主動對著塵寰打了招呼。
“十丈紅塵真是有意思的地方。”塵寰若有所思後,自言自語道。
塵寰是一個下棋的人,而局外的事,他也在關注,對於衛卓然,他雖然相交,卻始終還保留著一份警惕,這十丈紅塵小小的地方,就有如此多的神奇,這局外之事,未免也太多了。塵寰千思萬緒,思酌冥想,微微闔目不過瞬息,報之以淡然一笑。
便見那女子飄飄萬福一禮,而後對塵寰道:“不知奴家是否有幸邀請公子上船一敘。”
“姑娘有如此雅意,我如何拒絕?”塵寰從容踏上跳板,慢步走上畫舫,在那女子的對麵,正襟危坐。
塵寰沒有絲毫的緊張,還能觀察一下那個女子,令他有些意外的是,那女子竟有幾分不自然,但也隻是稍縱即逝。
塵寰上了畫舫以後,那畫舫竟然無風自動,飄蕩於湖麵之上,塵寰自然清楚,這是那女子用了什麼特別的手段,至於是什麼,他便想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