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1 / 2)

她終是回到了戲樓,和他就此分別。

向夕繼續唱著她的戲,隻是換了曲目不再是那個浣紗記,一曲桃花扇,葬了一生的夢。

“香夢回才褪紅鴛被,重點檀唇胭脂膩匆匆挽個拋家髻,這春愁怎替那新詞且記。”

若說這戲,她唱起桃花扇台下的呼聲是要高於曾經的浣紗記的,隻是台下再也沒有了那個不去鼓掌不去喝彩更不去評論的那個人。

也許隻見過這麼兩次,隻是有的人哪怕一次便足矣了。其實也不過是一個得了別人讚賞的心靈寄托罷了,隻是卻總是覺得與眾不同。

正如他讚歎的向夕波搖明月動,更以神女弄珠遊。隻怕隻是一聲輕微的讚歎也足矣表達初見的驚鴻。

台下,她一件件拆卸著頭上的佩飾,看著鏡中粉黛秀顏,輕聲歎息。

時光一閃而過,半年了,她再也沒有見過他。

這日,她依舊唱著這半年來唱遍了的桃花扇,“樓台花顫簾櫳風抖倚著雄姿英秀春情無限金釵肯與梳頭閑花添豔野草生香消得夫人做今宵燈影紗紅透見慣司空也應羞破題兒真難就”樓台上彩依蹁躚,音弦遞進,鼓樂流轉,她水袖丹衣,輕揚漫起,唱著戲詞唱著李香君的故事,看著戲裏的人,向著戲台上的故事。

台下叫好聲不斷,那些看客欣賞著台上風姿綽約的青衣旦角,笑著,議論著,隻是台上的戲,他們怎麼曉得?

台下,距著看台最遠的那張桌子,茶隻怕已經涼了,一個人,孤獨的站在那裏,看著台上的人,笑得滿足。

光著頭,頭上還有幾個戒疤。不是塵喧又是誰?

也許他以為她看不見,隻是台上唱的正起的她已是淚流滿麵。看客們看著這個流淚的香君,無一不讚歎這戲子的戲好,隻是那淚隻怕已經不再是戲了吧!

人道戲子無情,實來,不過是不敢入戲罷了!她們的一生本就是一場戲,一場隻能看著別人歡笑悲傷,一場隻能訴說別人悲歡離合的的戲。

開場時人聲湧動,坐滿了茶肆,坐滿了戲樓,曲終人又散,看得歡喜隻是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她進入了一場不屬於她的戲,在唱著別人的故事之時,自己的故事卻不經意間脫離開來,成為了另外的戲。

隻是何況,她心動的那個人,隻是一個看戲的。

不,應該說是一個路過的看客,這個看客還是一個和尚。哪怕他遊戲紅塵,堪破塵緣,他也是一個和尚,她不該愛上他。戲子愛上了和尚,多麼諷刺的一場愛情。隻怕再深再濃的情最後也會付之東流吧!

隻是,他怎麼還是來了,若是今生從此再也不見,也未嚐不會斷了念想,隻是偏偏,還是見到了,他們真不般配。

人早已散盡,他也離開了茶肆。

很久,到了夜晚,她還是追了出去,原來他沒有走遠。

“能不能,再為我唱一出浣紗記?”

“好!”

“光陰似箭日月梭,人生在世奈如何。不求富貴求安樂,母女浣紗度日活。……”

月光溫柔灑下,映著戲中的她,照著戲外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