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們一定在說著“行話”,之前楊幽見著我的時候,也曾以為我是幹盜墓這一行的(假如盜墓算是一個行業的話),不過沒想我壓根就是門外漢,又哪裏懂得裏麵的這些門門道道。
楊幽冷冷看了看賈教授,也不說話,隻是用兩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貼在一起向上一拱,接著又反轉往下一指,算是作了答。
賈教授眯著小眼睛看了看她,笑了一笑,這才往前走去。直到後來問了楊幽才知道,那時賈教授說的,便是既然大家都是同行,到時見了正主,各取所需,如果誰想獨吞下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而楊幽的手勢則是在回答,上有天,下有地,做些什麼自有天地能知。
我看賈教授笑得有些陰險,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轉頭卻發現楊幽同樣冷冷地盯著我,看得我心裏發寒,道:“你看我作什麼?”
楊幽冷哼了一聲,也不答我,轉身一瘸一拐向著墓道走去。我心裏咯噔一聲,壞了,她該不會以為我和賈教授是一夥的,先前所說,都是騙她的吧。這可是天大的冤枉,要找個機會好好解釋清楚才行。
這時被我扶著的芒果頭道:“叔,他們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看不明白。”
我沒有答他,不要說是他,我也不明白。隻是看著他們幾個的背影,總覺得這裏麵水深得緊,要是掉下去了非得淹死不可。
這一下走去,眾人都沒有說話,可能走得累了,身心俱乏。但最大的可能,我覺得是眾人剛剛死裏逃生,心理上的極大落差造成對未知的恐懼所致。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兩邊的墓道越走變得越寬,眼前視線一廣,最後出現在我們麵前的,竟是一個寬闊的廣場,一座地宮,在火把的光線上,若隱若現的聳立在廣場對麵。
眾人心中都是一驚,接著一喜,不管出於什麼目的,一路走來曆經無數危難,終於走到南越王趙佗的主墓室,沒想竟會是一座地下宮殿。
既然都到了最終的地頭了,眾人都是一個激靈,精神不由得也好了許多,慢慢地走進了由白石鋪地的廣場之中。
我一邊扶著芒果頭,一邊低頭看著地上一塊有一平方米大小的白石,心想這些該不會都是漢白玉吧,這個廣場那麼大,如果真是全部由漢白玉鋪成,那該會是多大的奢侈。這每塊玉石鋪成背後的血淚,隻怕可以將這個廣場淹沒了。
一路走,我忽然沒來由的想起九屍背棺陣中的那個紫皮僵屍,會不會是南越王生前手下的將領?又是誰為他在墓中布下那麼厲害的防盜工具?隻是又為什麼布在那麼遠的外室,如果布在這個空曠的廣場中,豈不是更好。
是了,這廣場卻又為什麼什麼都沒有?按照我的理解,一般帝王的陵寢,都會布置得與生前大致一樣,而帝王所在,無不是有大量的士兵守衛,假如在這廣場布下大量的蜧人的話……想到這裏,我忽然打了一個冷戰。
我抬起了頭,卻發現原本在火把下前方若隱若現的宮殿消失了,前邊不遠處,似乎飄起了一些煙霧,我心中覺得奇怪,睜大了眼睛看了看,卻發覺那些煙霧似乎變得更加的濃了。這個時候,我忽然想起賈教授曾說他們進入墓道,就是一些煙霧,才讓他們陷入昏迷中。
我轉頭想將這個情況跟賈教授說,忽的一愣,原本走在我左邊不遠處的賈教授和背著萊迪的羅大疤,竟然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不見了,我心中一驚,又轉頭看了右邊,這下我心中更加的發寒,楊幽不是一直在我右邊走著,怎麼連她也不見了。
芒果頭……我剛轉了身子,卻瞬間一僵,額頭冷汗直冒。我的身後,哪裏還走著芒果頭,一個紫皮僵屍,骷髏眼閃著妖異的紫光,正瞪著我。幹枯的紫皮黏著下巴,正一張一合,枯如樹枝的手指,慢慢地對著我伸起,看那姿勢,是要向我撲來。
瞬間我的全身就被汗水濕透了,但是求生的欲望,讓我的雙腿在發抖之前,大叫著向它一腳蹬去。
我這一腳力道極大,幾乎用盡了我全身的力量,那紫皮僵屍被我踢得一個倒栽,發出一聲如虎豹一般的低悶嗷叫滾入了濃煙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