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竹影舞珠簾,美人臉,依窗台,聽雨聲,夏蟲譜離愁。
陰山見孤樓,簫聲,琴聲,還有男人的歎息聲。
深青色的竹子,被紮成一排排,組成的竹樓高雅清韻,竹節處甚至還有嫩綠的枝葉,也不知道是什麼讓這種離土的竹子依舊充滿活力,也許綻放的生命隻為博得美人笑。
“錯了就是錯了,他日自斬一刀便是,畢竟已六年時間過去了。”撫琴女子輕啟貝齒,聲音似綿綿雨聲,讓人不知不覺間沉醉。
女子白衣勝雪,絲質紗巾遮蔽麵貌,黑色的頭發隨風舞動,裸露在外的肌膚像玉石般光滑,一身長裙遮蔽不住她凹凸的身形。
她絕代風華,卻又深居竹樓,流連陰山中獨有的沙沙聲,她的琴聲像流水,找不到源頭,尋不到終點。
“您是一代人皇,高高在上,手握權杖指點天下。”女子很久沒和人說話了,伸出芊芊手指,理了理額前的頭發,透過薄紗,能瞧見她明亮的大眼睛。
“很早以前您就立誌修為絕巔,可歎古往今來,誰人可封仙。”她開始自言自語,即便得不到男子的回應。
“您既然立誌封仙,我就有責任守護好您的國度。”女子歎氣道。
簫聲長澀,悠遠綿長,似一曲“尋仙譜”,尋尋覓覓,路終有盡頭,仙路的彼岸是否真的有仙?
音停,男子一轉身,露出一張剛毅的麵容,他是一代人皇姬長生,修為境界深不可測,法力無邊,卻依舊隻是仙路上不起眼的一處小點。
“我從沒怪過你,畢竟你是她的妹妹。”燕皇道:“可你還是太小看我了,也太小看九兒了,天眼者並不是無敵的化身。”
“你不該去仙殿,更不該以生命為代價詛咒哪個孩子。”
“真的錯了嗎?即便錯了又如何,九兒是天上最閃亮的星辰,沒有人可阻止他前進的腳步,就讓我這個做姨母的為他清理身畔的絆腳石吧。”女子道:“他若還活著,我自斬一刀便是,不會為你們姬家帶來任何麻煩的。”
“你還是不懂,或許是裝著不懂,姬家不怕任何強敵,姬家隻怕還不完的人情。”燕皇有些惱怒,卻不知道怎樣對女子發火,這是一個一心為他們姬氏一族著想的女人。
“我需要培元丹。”燕皇道。
“她走了,吳瘋子離瘋不遠了吧。”女子輕笑,笑聲中有些小調皮,又有些小傷感。“她的孩子被我害死了,她的丈夫又需要我來救治,到底是我欠她,還是她欠我?”
“您還是怕了,戰王快出關了吧!”女子一句話,兩個意思,卻都不是燕皇想要的答案。
“你還是不懂。”燕皇歎息道:“也不知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姐姐是難產死的。”女子幽幽的道。
燕皇無言。
是啊,作為一代女後,又怎麼可能因為普通的難產而亡。
是啊,她是英姬唯一的妹妹,我又怎麼忍心責怪。
“我家的孩兒不需要別人來救,今日便取你性命。”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遠遠傳來,遠處一座雄偉的城池似突然活了活來,有驚人的能量波動爆發。
戰王府。
戰王今日出關,得知天生神眼的孫兒被害,兒媳悲傷遠走,被稱之為修煉奇才的兒子,幾乎成真瘋子,怒火前所未有的爆發。
看見麵前如同丟了靈魂的兒子,怒氣更甚,狠狠的一巴掌甩在吳瘋子臉色,大聲吼道:“沒用的東西,連自己最心愛的人也保護不好,妄為男人。”
了解所有的情況後,老人一刻也不願停留,來到竹樓前。
戰王一身朱紅色的大袍被渾身蘊出的勁氣鼓動起來,胡須皆白,不怒自威,不顧女子身旁的人皇,便大打出手。
老人伸出手掌拍向女子,他的手掌凝聚呈巨大虛影,像是神魔降臨,戰氣澎湃,怒氣衝天。
這一日天下震動,燕國四大異性王之一的戰王將青煙打成重傷。
青煙是誰?
她身具異象,她修為蓋世,她傾國傾城,她同時也是已故皇後的親妹妹。
最讓人無法相信的是戰王最終與人皇大戰,於九天之上分高下。
自那一日開始,世間流傳戰王府與人皇不和的信息。
自那一日開始,戰王便四處奔走,似在尋找什麼,而人皇坐鎮中宮,不理世俗。
也是從那一日開始,吳瘋子徹底消失了。
這是一處險地,到處都是爬走的蛇蟲,各種毒物層出不窮,遠處有斷崖,斷崖染血,四周幹淨的像是被水衝洗過,別說是活物,甚至連一絲雜草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