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猜想並不是沒有依據的。
因為這是村子裏普遍的現象,也許是大多數農村出生的長輩們基本上沒出過村子,就像我奶奶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為了去看病的縣城裏的醫院。所以有些傳說故事基本上都是上一代人傳到下一代,這也成了地頭上晚飯後村裏人閑下來之後的嚼頭。
但是我從來不信這些東西,倒不是我因為接受了良好的教育信奉唯物主義,而是我聽到的類似的故事雖然多但是從來沒有遇到過。我就是這樣一個人,任你絮叨一萬句不如讓我看一眼。
要說以前聽的最多的就是鬼上身了,我倒是親眼見到過一回。那是我們後村的一個叫司美玲的女孩子,那個時候我還再我們老家上初中,應該是初三的時候吧。因為學習比較緊張所以我們晚上的晚自習放學之後還有些學生在教室裏學習,而且會學到很晚才回家。以前學校條件有限,村裏的學校是沒有宿舍的,我家所在的地方是幾個村的中心也就是所說的行政村,鄉政府就在我們那裏,所以學校離我家很近基本上溜達著幾分鍾就能夠到。但是別的村讀書的孩子就不像我這麼幸運了,他們上學要摸黑因為要起的很早往學校裏趕,放學還是要摸黑因為上完晚自習放學之後要往家趕。村子裏的孩子上學大多數都比較晚,到了九幾年上初三的時候我們那一撥學生基本上都已經十六七歲了,那個時候班裏的同學喜歡紮堆,你會看到玩的好的經常會在一起,到處是留著馬尾辮穿著碎花裙子女孩子和留著偏分裝憂鬱的男孩子。年紀正好風華正茂,這個年紀正是心裏悸動懵懂的年紀,老生常談的早戀問題在我們那個時候還是在家長的教唆和老師的緊盯下瘋狂的滋生出來。
當然我也免不了有初戀的傾向,但是我要說的是我發小江小莊和司美玲的事。司美玲我們都叫她司令,江小莊我們都叫他江道士,因為江小莊家裏世代都是替人問神驅鬼的‘神漢’,後來江小莊也繼承了家裏的良好傳統。江小莊和我的關係那可以說好到小時候尿尿都要尿到一個坑裏的地步,直到現在雖然我們在不同的地方但是隻要一句話還是能做到有求必應。
初三快要考試的時候,江小莊放棄了學業去專心研究他所謂的‘神學’去了,臨走時千囑咐萬叮嚀讓我看著司令別讓那個小子趁他不在的時候給勾搭走了。
高二的暑假的一天晚上,我在家閑著沒事做正在房間裏搗鼓我那半死不活的錄音機,突然江小莊一個猛子直接紮進了我的房間裏,我見他滿頭是汗火急火燎的樣子還沒問他怎麼回事他就開口說道:“快跟我走,司令出事了。”
我一聽司令出事了便不敢怠慢直接穿上短袖就跟著他往外衝,我倆騎著他的嘰嘰歪歪叫了一路的自行車來到了司令的家裏。
我們走進了司令的房間裏,發現司令的頭發濕漉漉的正在埋頭痛哭,我偷偷的對江小莊說道:“你小子是不是奪走人家純真了,要不然怎麼會滿頭大汗在這裏哭呢?”
江小莊瞥了我一眼說道:“司令這是鬼上身了。”
聽到他的話我沒忍住笑了出來:“你可拉到吧,怎麼江道士,學了兩年出師了啊?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你們這一套嗎?動不動就說人家鬼上身了,然後再忽悠忽悠人家這樣錢就到手了是吧。”
我的話剛剛說完隻見司令慢慢的抬起頭來,就這一個緩慢而扭曲的抬頭的動作讓我感覺悶熱的房間內一下子涼了起來,而且那涼氣不像是從外界吹倒身上的而是身體內不由自主發出來的,房間裏的燈光很暗,隻見司令正瞪著著一雙死魚一般的眼睛看著鏡子,她麵部蒼白沒有一點血絲,像是行屍走肉一般慢慢的走到梳妝台。那是一個簡單的梳妝台,桌子上擺放著一麵鏡子鏡子旁邊放著一把木梳子。這時司令麵無表情的坐在梳妝台旁邊,伸出沾滿泥巴的右手拿起那把木梳子慢慢的梳起頭來。
為了證明這個世界上沒有鬼神我正想要叫司令的名字,誰知道司令的父母和江小莊同時攔住了我,隻見他們三人都朝我搖了搖頭。
無奈之下我隻好放棄,司令這時一邊梳頭一邊嘴裏低聲的念叨著:“相公,你不要著急待我梳妝打扮過之後就去北河找你!”
聽到這句話我的頭皮瞬間炸了起來,司令口中的北河不正是我們兩個村子隻見的那條早已經幹涸的河床嗎?而且我二叔的磚窯就在北河的旁邊啊。北河聽老輩人說早在幾百年前就幹涸了才有了現在的北沙河。
司令為何要說‘相公’呢?這不可能是這個年代的稱呼啊,這下我心裏開始向江小莊的說的話傾斜,難道這司令是……。
江小莊轉過頭來看著我,他那眼神好像在說‘你看我說的沒錯吧?這下懵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