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算了練到這裏就好了。”斐荼靡精乖地接下去,“小偃子去洗臉,方紅和凱皚收拾東西,我們出發去‘藍吧’。”
林婧明站在旁邊等,順便看一眼沈盛茹看中的方紅。迷糊美的帥哥,看他收拾衣服忘記褲子、收拾樂器忘記袋子、收拾垃圾忘記蓋子,越看越是搞笑,一頭頭發半長不短似乎忘記剪了,心裏爆笑這樣的男生雖然可愛,但是帶回家做老公肯定氣得吐血,還是留著做朋友好。
閑話扯完,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去學校附近的酒吧“藍吧”吃飯,“藍吧”雖然號稱是個酒吧,但隻和學生做生意,並不是亂七八糟的地方,基本上是家比較昂貴的咖啡店。
要了一些亂七八糟的點心,他們一早打算喝酒和吃雪糕當晚飯,林婧明要了一份名字堂堂的“東京麗影”,結果端上來的東西是雪糕和忌廉之間充滿了橡皮糖和棉花糖,讓她期待落空。鬱悶地看著別人吃香蕉船,她最憎恨的就是橡皮糖和棉花糖,偷看到第三眼的時候,藺霖把他的一份“綠野仙蹤”推了過來。
那是一份蔬菜沙拉,有些冰淇淋在裏麵,還有些巧克力醬,一半是鹹的芝士味的,一半是甜的巧克力味的,沒有加酒精。她好奇地勺了一勺嚐嚐看,味道很清新。她注意到藺霖是惟一不喝酒的男生,她問:“你不會喝酒?”
藺霖笑笑,“以前喝的,戒掉了。”
“居然有人有毅力真的戒掉什麼東西,”她說,“我爸說要戒煙,戒了二十幾年還在戒。我媽朋友的女兒說要減肥,每次都說‘我從明天開始節食,每天下午去跑步。’最好笑的是我表弟,”她又勺了一勺沙拉吃,說,“他發宏願認真讀書,買一打一打的參考書回來,但從來不做題,買的時候都買最新最好的,然後過期了全新沒做再低價賣給別人。”
“毅力本就是很磨耐心的事。”藺霖說,“不到過完一輩子的時候你不知道戒掉了沒有。”他玩味地說,也吃沙拉。
林婧明好笑,“你寫文章嗎?說話說得那麼散文,一輩子太長,雖然覺得自己到最後一樣要死很可怕,但是我還是覺得一輩子太長,不愛說什麼一輩子如何如何。”她挑起一個番茄吃掉,然後說,“也許三五年以後,我就會覺得三五年前的自己是個陌生人,三五年前堅持的事情,三五年後你確定不會覺得很好笑?何況是一輩子?”聳聳肩,她說,“我是不相信永恒的,所以我沒有毅力。”
旁邊的舒偃、方紅、斐荼靡等幾個人在打撲克。藺霖說:“好的事情不會跟你一輩子,壞的事情會。問你一個問題,”他說話的聲音讓她感覺不到是玩味,是悲觀,還是調笑?“你相信愛情嗎?”
她考慮了一下,“不信。”
藺霖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她發覺從前他的眼裏總有一層紗幕,而現在紗幕沒有了,她一眼看見他的心。那是像一汪漆黑潭水那樣深沉,卻又像裏麵有什麼怪獸寄居,翻滾攪動激蕩著最深沉的東西,所以心情永遠不平靜,“我也不信。”
“那你又有女朋友?”她白了他一眼,“騙人。”
“我騙她。”他坦然說,“我騙她我愛她。”
“她現在發現你不愛她,是不是?”林婧明記起早上看見的情節,“你愛她表姐。”
藺霖平靜地說:“我不信愛情。”
她很聰明,錯愕了一下,“難道你連她表姐都不愛?”
藺霖沉默,那就是默認。
“你不會是個Gay吧?”她沒說他沒良心,反而先笑了起來,“你不愛女人,男人呢?”
他被她逗笑了,“Gay的理論是愛情不分男女的吧?我如果是Gay,應該信奉愛情可以超越一切。”
她覺得很好笑,雖然話題本身並不好笑,“我到現在沒有談過戀愛呢,雖然很多人都不信,他們以為林婧明應該有好多情人,其實我一個都沒有。”她爽快地分吃藺霖盤子裏所有的東西,“盛茹說我一方麵是要求太高不現實,另一方麵是我不相信愛情。我老公說的話很有道理,她說人都是自卑和自戀的結合,對人要求太高就是自戀,不相信別人真的會對你很好就是自卑。”吃完了絲絲的卷心菜,她說,“所以我談不成戀愛。”
他感興趣地聽著,揚了揚眉,“愛情……不是女人的終極夢想?”
她點頭,“可是每個人對愛情的幻想不一樣,可能我想象力太豐富,總覺得談一場戀愛是很痛苦的事,會改變我目前所有的一切。我現在很快樂,為什麼要改變呢?”她笑得甚至很調皮,“為什麼要改變呢?嗯?我有時候想得好遠好遠,如果我一輩子不結婚,也許我一輩子每天都會很快活,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可能比談戀愛生孩子的一輩子都快活得多,是不是要做單身貴族好得多?可是身為一個女人,沒有談過戀愛、沒有做過新娘、沒有生過孩子,人一輩子就這麼一次,不會很遺憾嗎?”她皺皺鼻子,“也許等我單身到老了以後,就會後悔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