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意外之意外(3)(2 / 2)

“竹”的演出排練。

舒偃站在鍵盤前麵,斐荼靡對臨時找來的大穿衣鏡擺姿勢練柔韌度,在表演裏她需要做一個高難度的動作,因而把自己宿舍的穿衣鏡搬來靠在牆上練習照看。許夏對著牆角瘋狂地飆吉他,整個琴房一陣嗡嗡嗡震蕩狂野心跳的氣氛,方紅卻在找他的帽子,藺霖坐在中間一張椅子上。

嗡嗡嗡的吉他聲終於停了下來,藺霖拍了拍手掌,“舒偃。”舒偃移過鍵盤上邊的麥,手指矯健也輕靈地往黑白鍵上按,邊彈邊唱,壓著低低有點無辜有點溫柔的聲調:“你隻喜歡我微笑,你決定我的需要,我要怎樣說才好,我不是為你製造。”他邊唱邊彈邊微笑,柔軟的發絲白皙的臉龐,微笑得溫柔,有點想不通般憂傷。

方紅找帽子找到一半,他就站在架子鼓下麵,沒有回頭看舒偃。突然“嗒”“咚”兩聲他已經開始擊鼓,不知道他原來把鼓棒放在哪裏,就這麼突然鼓棒在手就突然開始敲擊。許夏單撥著吉他的弦,一聲一聲和著鼓聲。

“can you feel my world,真實的我沒有辦法偽造……”舒偃唱到最有節奏的部分,聲調持續拖平,搖曳地拖出無心緒也不在意的聲音,方紅背對著他擊鼓,一擊一和恰到好處。藺霖坐在椅子上聽著,手裏拿著無線麥,當舒偃唱到高潮的時候他開聲跟著唱Rap:“I keep on comin" back for more yo 日日夜夜我閉著雙眼祈禱,為什麼隻有我的音樂能夠讓我依靠,我知道我的世界已經變得越來越小,跑不掉逃不了,怎樣麵帶著微笑,怎麼麵對著你才好……”

斐荼靡一邊做柔軟練習一邊微笑,這首歌合作得很好。

之前的Rap都是張凱皚念,沒想到藺霖念起來感覺也很好。張凱皚是頹廢派的,念的Rap含糊低調節奏性很強,同樣節奏的Rap,藺霖念起來仿佛時間比張凱皚充裕得多,念得很清楚,感覺和張凱皚完全不同。藺霖的Rap總在你以為他要來不及跟上那拍子的時候念出字來,念的人很閑適,聽的人就有些戰戰兢兢,全被他吊著心情,果然是藺霖的風格。

一切都很完美。

正當大家都練習得很投入的時候,“咯”的一聲琴房的門開了。

門一開,“咯”的一聲之後緊接是“嘩”的一聲刺耳的摩擦聲,側對著門對著斜倚在牆上那麵大穿衣鏡練習的斐荼靡陡然看見整麵鏡子向自己壓過來,尖叫一聲往後跳開,但那穿衣鏡不僅是倒下而已,它是先碎了再傾倒,在斐荼靡尖叫跳開的時候破碎的鏡麵玻璃已經飛濺下來,叮當一陣讓人膽寒的碎裂聲,濺在地上的玻璃碎屑有許多沾了鮮血。

裏頭練習的人全都呆了。

開門進來的人倒先大叫一聲:“妖精!”飛快衝進來抓住被劃傷手臂和右腿的斐荼靡,心驚膽戰地看著她因為伸手去擋倒下來的鏡子而在手肘上割出來的傷口,一刹那間就滿身傷口。

藺霖倏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先看了斐荼靡那邊一眼,看到大家都圍了過去,再看了門口一眼——不知道誰在門口放了一根長長的似乎是樓頂晾衣竿的鋼管。那鋼管一頭卡在門框邊角的直角上,一頭對著斐荼靡那邊的鏡子,隻要門一推——那邊“當啷”一聲鋼管會撞倒或者撞破鏡子。

斐荼靡的傷並不嚴重,多是玻璃的劃傷,就怕不知道有沒有玻璃碎片在傷口裏。正當大家驚魂未定的時候,陡然一聲沙啞的怒喝:“林婧明!”

婧明被喝得一時懵了,呆呆地看著喝她的那個人的臉。怒喝一聲的人也沒有惡言相向,而是就這麼怒氣衝天地看著她,那種目光的指責比言語的更激烈——刹那間她都以為是自己那一開門過於莽撞才導致了這種後果,呆呆地站在許夏對麵,竟然不知道怎麼回對這種指責的目光。

舒偃和方紅都看著她,斐荼靡滿身傷口,痛極看了林婧明一眼,驚恐之後無限委屈,看了她一眼竟然一時激憤哭了出來。舒偃輕輕拍著她的背,憑借他視力5.3的眼睛幫她挑出傷口殘餘的玻璃碎屑,方紅看看東、看看西,一副茫然的樣子。

或背對或敵視,這屋裏的人無不在表現一種鄙夷:我們在排練,你進來幹什麼?動作這麼莽撞,砸傷了人,你打算怎麼辦?

她看著委屈到哭的斐荼靡,再看著冷冷瞪著她的許夏,再看著背對著她的舒偃和方紅,腳步慢慢地往後踩了一步,再踩了一步,站在門口。

她不是被排斥了,而是被憎恨了——“竹”好不容易拿到這次演出的機會,是期末又是遇到凱皚出國也那麼努力在排練,她居然一手推開門,撞翻鏡子把妖精砸成重傷——不可原諒!

目光和背影,比獨行還深刻的孤獨感濃重地凝聚在琴房門口,她默然了一陣,“我去找醫務室老師——”說著轉身,一個人卻拉住了她,平靜地說:“等等。”

藺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