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煊順著茗兒所指方向看去,便見著那株傷痕累累的梧桐樹了,眼中頓時閃過一絲寒芒。
“這上麵的掌印都是雲瀟留下的?”雲煊難以置信的問道,樹幹上的掌印清晰無比,猶如木匠用鑿子掏出來的。
“當然是的。”茗兒一臉傲氣的說道。
雲煊眼中寒芒越來越重,雙拳逐漸緊握發出一陣骨骼交錯的聲音,聽著都有一種令人膽戰心驚的感覺,茗兒不由往旁邊退了幾步,剛是挪開,雲煊猛然一拳砸向梧桐樹上,嘭的一聲巨響,木屑橫飛,樹幹直接被打的開了裂,像是一柄沉重的鐵鎬猛然揮擊在樹幹上,枝杈上的積雪簌簌墜落,淋了兩人一身。
茗兒被狠狠驚嚇,飛濺開來的碎木險些彈到她臉上,趕忙用手拂去頭上的雪團,盯著那缺了一塊的樹幹,良久無聲。
雲煊卻一句話也沒說,他不屑於向茗兒這麼一個丫鬟證明什麼,而且自己試了一下,也深深感受到了其中差距。
他雖然能一拳將樹幹打的從中開裂,卻無法留下雲瀟那種掌印,樹幹像是爛泥似的直接塌下去了一塊,這種力量要比他將樹幹擊裂恐怖多。
雲瀟如今實力恐怕還在他之上,這種差距將他的鬥誌激發的更為強烈,也不願在崇訓閣中久留,要想戰勝雲瀟還得花些功夫才行,回了住處,繼續苦練。
如今年關將近,雲瀟離開崇訓閣倒並非隻是為了躲避麻煩,也該向母親問安了,免得老人家長年累月見不著兒子鬱鬱寡歡,作為人子有失孝道。
順便了解一下慶餘堂的這一個月內的經營情況,他這個甩手掌櫃雖然做的徹底,但有綠翡負責打理,生意上應該不會出現大問題,以前綠翡在盧芸青身邊做事的時候,便經常幫著盤賬,生意經倒是熟稔,而且他已將慶餘堂的發展路線都設計好了,也無需人多操心,隻要不出意外,生意上應該是順風順水的。
到了慶餘堂,孟江漓竟然也在店裏,趴在櫃台前同綠翡有一搭沒一搭額嘮嗑,王振坐在門店角落的煤爐子前烤火取暖,一股慵懶散漫的氣息撲麵而來。
雲瀟有些愣神,今天臘月十五,應是慶餘堂開張營業的日子,怎麼門庭如此冷清,一個外人都瞧不見。
“孟兄,你怎麼在這?”雲瀟隨口問了一句。
“我茶樓不開你對門的嗎?過來坐坐。”孟江漓腆著臉笑了笑,直起了身子,他先前那模樣實在太過憊賴了。
雲瀟不知怎的,總有種錯覺,孟江漓看著自己挺心虛似的,也沒有多想,問綠翡道:“今日生意怎麼這般冷清。”
綠翡麵露難色,不知如何解釋,一旁孟江漓卻是狠狠一拍桌子,怒道:“還不是王慕貞那老不死的在從中作梗!”
“王慕貞?”雲瀟當初得罪王慕貞時就做好了被報複的心理準備,那老頭雖然德高望重,但心胸絕對稱不上寬廣,但他規規矩矩做生意,又不涉及灰色地帶,還有周衝、鼇龍幫這明裏暗裏的後台,也不怕王慕貞作梗,卻沒想到他能量這麼大,竟能將慶餘堂變得門庭冷清,不由疑惑道:“他做什麼了?”
“前些天王慕貞邀請夫人去曲風畫館參加一個茶會,夫人考慮到侯府名聲,便推辭了,結果那老頭子公開抨擊夫人氣焰囂張,稍有名氣便不知所謂,還說夫人的書帖散發著銅臭之味……”綠翡低聲說道,一邊偷瞄著雲瀟,隻見其臉色陰沉,便不好往下說了。
“有些欺人太甚啊。”雲瀟沉默片刻忽然嗬嗬一笑,他本料王慕貞德高望重,說話做事當有分寸,沒想到竟這般刻薄,但轉念一想,讓母親賣字也的確是自己考慮欠妥,太注重利益了,將母親置於漩渦之中,而且他早些時候就打算調整重心,字畫店的生意並非那般重要了,想了想,說道:“這生意咱們不做了。”
“什麼?”孟江漓聞言一臉的不可思議,沒想到雲瀟這麼輕易的就萌生了退意,和他以往行事作風完全不符,當初他得罪王慕貞的時候態度那般強硬,怎麼人家剛一發難,他都不帶反抗的,就這麼直接認輸投降了,他可對慶餘堂寄予了厚望,否則也不會將茶樓開到對麵,專門給慶餘堂保駕護航,他就指望著慶餘堂這塊招牌以後名滿天下,他這小茶館就是第二個曲風畫館,雖想的有些遠了,可撇開這些不談,他也算和雲瀟同仇敵愾,雲瀟這麼幹脆的投降認輸,他麵子也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