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見紅衣漢子不直接回答,於是換了個嗔怒語氣道:
“你們沒長耳朵嗎?你們馬幫馱的什麼?迷路了嗎?”
為首的紅衣漢子說:
“姑娘,我們沒迷路,我們這趟馱隊雇主有規定,路上不能隨便向主動搭訕的路人透露目的地,不能說從哪來到哪去。你要是問馱馬馱的什麼貨,我可以告訴你,馱馬馱的是金銀綢緞……”
“還有瓷器古玩。”另一個紅衣漢子說。
“看來你們的雇主很有錢呢。”公主說。
“我們雇主是景雲仙姑,她有一座香茶山,這些東西都是用香雲沱茶換的。”為首的紅衣漢子說。
“你們雇主住在哪裏?我想見見她。”
“抱歉,美麗的姑娘,我們不能告訴你雇主的居住地,因為如果告訴了你,就等於透露了目的地。”
另一個紅衣漢子說:“不過,姑娘,你如果想知道我們雇主住在哪裏,有一個辦法。”
“有什麼辦法?”公主說。
“你可以跟著我們馱隊,我們在哪裏卸貨,哪裏就是我們雇主的家,這樣你就能見到我們雇主了,也不違背我們馬幫的規定。”
公主很想見見那位景雲仙姑,很想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就說:“好吧,我可以跟著你們。”
“那歡迎你,美麗的姑娘,我們一路上很無聊,有你陪著可以一起聊聊天,也可以解除疲憊。”為首的紅衣漢子說。
公主於是跟著馬幫往前走,轉過一道山,馬幫隊伍停下了。
“怎麼不走了?馬幫哥哥。”公主說。
為首的紅衣漢子跳下馬來,指著前麵的小路說:“前麵的路通往太和皇城,我們不去那裏,我們要走茶馬古道。”
公主詫異的看看兩邊,兩側除了高山就是蒿草和樹林,本沒有路。
“哈哈,跟我們走吧。”
為首的紅衣漢子牽著馬,走進了左側的一片一人高的蒿草地,馬幫隊伍也跟著隱沒在蒿草中。
公主也隻得跟著他們進入了蒿草叢中。
來到山腳下,前麵出現了一塊空地,一麵絕壁擋住了去路,岩壁下有一棵枯樹,樹身有點發白。沒有路了。四麵茜草叢生,百卉芳豔。
為首的紅衣漢子飛起一腳踹在枯樹身上,隻聽“咕隆隆”一陣響亮,岩壁露出了一個大洞。
紅衣漢子們個個點亮馬燈,牽著馬走入了山洞。
公主剛要隨後進洞,忽然那幫馱馬退了出來,紅衣漢子們也一個個驚恐的跑了出來,大喊著:“不好了!不好了!毒蛇咬人了。”
隻見一個紅衣漢子背著一個人跑了出來,把傷者放在草叢上。
“岩溫受傷了。”
“他是我們馬幫的領隊,他受傷了,我們可怎麼辦呀?”眾人圍攏過來,一片焦急的神情。
公主近前探頭一看,原來受傷的是那位為首的紅衣漢子,他的臂膀淌著血,紅衫已經破爛不堪。
“我來看看。”
公主分開眾人來到傷者跟前看了看,隻見他一臉痛苦的表情,說不出話,看來受了蛇毒。
“他是受了蛇毒,不過你們不用擔心,我是鈴醫女,我可以給他治傷。”公主安慰眾人說。
紅衣漢子們大喜過望:“你是鈴醫女?那太好了!你真是救命的菩薩呀!”
公主在草叢裏拔了一些茜草的葉片,又找到一枝七葉一枝花,將花朵摘下。
她從藥箱裏掏出盛有仙井水的玉瓶,用瓶裏的水淋在茜草葉子和花朵的花瓣上,然後將葉片和花瓣敷在傷者的傷口上。接著又喂了他一口仙井水。
須臾,領隊恢複了神態,站了起來:“謝謝你,鈴醫女,我感覺沒事了。岩溫深表謝意!”說著對著公主抱拳一躬。
“謝謝你,鈴醫女,謝謝你救了我們領隊。”眾人也對著公主一抱拳。
公主為岩溫包紮了傷口,收起玉瓶,然後說:
“洞裏有毒蛇嗎?多嗎?”
“我們來的時候沒有毒蛇,不知為什麼,回來時洞裏滿是毒蛇。奇了怪了。”岩溫說。
公主想了一下說:“我聽說有一種蛇叫金環蛇,常常盤踞深山古洞中,它有逐金性,也許你們來的時候馱的是沱茶,它們不出來,你們回來的時候馱有大量黃金,所以它們就趨金而至。”
“我想也是,”一個紅衣漢子說,“幹脆我們把帶來的黃金卸下來吧,省得蛇咬。”
“也是,我們呢,先把金子卸下來挖坑埋了,等蛇群走了,我們再挖出來。”另一個紅衣漢子說。
“別瞎掰了,這不是個好主意,”岩溫說,“如果蛇群不走呢?我們得等到什麼時候?雇主還不急瘋了?”
公主坦然一笑說:“沒關係,我不怕蛇,你們跟著我吧。”
說著接過一盞馬燈,一縱身竄進洞中,旁若無蛇的向前走去。
大夥兒也膽顫心驚的小心翼翼的跟了進去。
隻見洞中那群金環蛇見到公主,像見到了魔,一個個嚇得驚慌失措,掉頭鑽入石縫,眨眼間不見了。
紅衣漢子們吃驚道:“你把蛇群嚇跑了,你是驅蛇女?”
公主一笑:“我是驅蛇女,怎麼啦?”
“你真是救命女菩薩。”紅衣漢子們說。
其實公主知道自己不是驅蛇女,毒蛇之所以怕她,是因為她懷揣“避水珠”,也可以叫它“避蛇珠”。
出了山洞,眼前青莎芭蕉隨風舞,蔓草芳苓滿地香。是一片遊蝶翩飛的林間空地。
“歇歇腳。”岩溫喊了一句。
大家開始支鍋造飯,泡了沱茶,馬兒也悠閑的到草叢間吃起草來。
開飯了,大夥兒在草坪上席地而坐,麵前擺上了芭蕉葉,上麵放著犛牛肉,糯米飯,青苔蜜鹵,幾杯香雲沱茶。
岩溫用手抓起一團糯米飯,沾上青苔蜜鹵,遞給鈴醫女,熱情的說:
“親愛的鈴醫女,這是我們家鄉猛泐的特色佐餐菜青苔蜜鹵,用糯米團沾著吃,你嚐嚐,好吃嗎?”
公主張開櫻口咬了一口,眉開眼笑:“好香甜呀,好美味!”
說著又沾了沾青苔蜜鹵,大口的吃起來,接著又喝了香雲沱茶。
一個紅衣漢子看著她的吃態說:“看你苗苗條條的,飯量還不小。”
公主邊吃邊說:“我飯量很大,可吃多少也還是這麼瘦,不長肉。”
紅衣漢子哈哈一笑,指著一匹吃草的瘦馬說:“你看,你跟我們那匹山上飛一樣,吃草吃得那叫一個多,可總是那麼瘦,可它拉起馱子來比兒馬馱的還多,翻起山來那叫一個快。所以我們誰都喜歡它。”
“是呀,我們都很喜愛山上飛,它吃草第一,幹活第一,我們馱隊離不開它。”另一個紅衣漢子說。
岩溫對鈴醫女說:“你是哪裏人呀?親愛的鈴醫女。”
“我是大唐江寧人,四處行醫,現在是南詔皇後貼身女鈴醫。”
“呀呀,看你的氣質就不一般,希望你以後到我們家鄉猛泐做客,我們那兒各個寨子的鄉民都很好客。”
“好的,有機會我一定去你們家鄉做客。”公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