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多年前的那場漫長追殺之中,餘翊用生命的代價換回了葉皖的一條脆弱的生命,可是那段充滿粘稠鮮血的日子卻在那個剛剛開始發育的腦海裏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那痕跡就像是尖刀在他腦部神經中刻下的劃痕,這個劃痕時刻警醒著他要去報複那些曾經給過他痛苦的人,警醒著他要帶著已逝之人的希望活下去,警醒著他要珍惜自己的這條好不容易活下來的生命……
所以,葉皖很珍惜自己的生命,每當遇見生命遭到威脅的時候,他可能會流露處極為暴戾的情緒,比如現在這個時候。
從葉皖和殺手接觸第一招,也就是那個木盤子炸裂的時候,他知道了這個殺手來自於暗影。
在木盤子炸裂的時候,一股勁風將殺手的衣袖震碎數寸,在衣袖的裂紋裏,殺手胳膊上的一個紅色紋身暴露在葉皖身上。紅色紋身如指甲蓋那麼大,形狀似天邊飄著的一朵雲彩。
每位以暗影殺手這個身份自豪的殺手,都會在胳膊上烙下這個紋身,這是整個帝國群眾都知道的事情,葉皖自然很清楚。
暗影殺手的實力絕對是毋庸置疑的,要不然皇帝為何如此痛恨這個組織,能夠讓皇帝都痛恨的組織,那實力自然非同一般。
葉皖雖然對自己實力也很有自信,但是他畢竟是一個人,若是不糾出隱藏在幕後的人,他迎來的將會是實力更強大的殺手。
這一次殺手之所以失敗,是因為他一如既往的低調使他的敵人低估了他,即便是敵人自認為已經很高估了他。
殺手見葉皖如此嫻熟的卸掉自己的下巴,心裏覺得這次的失敗真是理所應當的,因為他嚴重的錯估了對手的實力,原本他以為他可以像碾死螞蟻那樣讓目標人物消失,可惜即將在人世間消失的卻是他。
即便如此,殺手也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聽見葉皖冷漠甚至有些惡毒的話語,他也不甚在意,隻是他的眼角出現了一抹譏諷之意,譏諷的是葉皖說的那句話。
想死都不容易,那隻是你的說法而已……這就是那個譏諷的眼神表達出來的意思,在殺手眼角出現這抹譏諷的時候,他動了,他脖子動了,直接向壓在他喉嚨上的斷劍抹去。
葉皖看見他麵無表情的臉上那抹譏諷的眼神,他就意識到不好,可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反應,殺手的喉管已經被利劍割破了,鮮血從劍口噴射出來,濺到他極度陰沉的臉上。
葉皖站在那裏,目光陰沉的看著斷氣的殺手,眼瞼下還散發著熱氣的血液從他臉上向下流去,流到他下巴上的那個數寸的傷口上,和從他傷口中流出的血液融合到一起,而後滴到地上。
葉皖右手緊緊握住斷劍的劍柄,由於用力過大,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殺手頭顱聳拉著,靠著重力向下垂去,劍身已然在不知不覺間全部沒入殺手的脖子之中,殺手的整個脖子快要被割斷。
太陽已經完全在天邊失去了蹤影,隻留下幾片火紅色的紅霞。在那個小巷之中,快要被割斷的脖子,沾滿血跡的陰沉臉龐,還有一滴滴流下的血液,形成了一副極為恐怖的畫麵。
溫涼的晚風吹來,葉皖感覺到下巴的傷口上傳來一絲涼意,緊接著一聲刺耳的尖叫聲瞬間將葉皖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隻是居住在附近的一個很普通的中年男子,但是他在這個關鍵時刻擾亂了葉皖的判斷,的確不是無意的。
天將盡的時分,正常的居民應該在家中吃飯或者是躺在藤椅上小憩,享受這一天中難得寧靜的時刻,更何況葉皖和殺手戰鬥的小巷在晚霞漫天的時候極為的幽靜,很少有人過來。
可是這個中年男子偏偏就在這個時候親眼目睹了葉皖和殺手戰鬥的過程,若說整個都是巧合,那麼葉皖運氣也忒差了,而且葉皖從來都不相信巧合這種東西。
所以他回頭看那個攤在地上的中年男子的時候,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殺氣。
中年男子三十多歲,身穿一聲名貴的綢緞,皮膚白皙,而且身材偏胖,葉皖看一眼就判斷出此人生活優越。
中年男子看見葉皖眼神的那一刻,頓時止住了叫聲,身體不自主的顫抖看著葉皖。他隻是收了某些人的一些銀子,來這裏轉一圈而已,他哪能想到竟然親眼目睹這麼血腥的一幕。
他不知道他的腳步聲差點讓葉皖被人砍頭,他當然也不知道有人在利用他,他在看見殺手喉管被割斷的時候,他幾乎嚇傻了,不敢置信眼前的情況,所以沒有在第一時間喊出來。
葉皖通過中年男子的神態也能夠判斷出他隻是被利用的角色,隻是想不出這人能夠充當什麼樣的角色,可是這個問題在下一刻就有答案了,因為從對麵的拐角處又閃現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