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13:鎖魂佩(1 / 2)

皇上一直躺在病榻上起不來,謝嵩就一直被關在大牢裏。

衛太夫人到底是衛家的大家長,前線又有衛清風撐著,奔走數日,終於還是為謝葭爭取到進大牢去探望謝嵩的機會。

謝葭再踏進詔獄,心情雖不能同日而語,卻也是一樣的慌亂匆忙。

謝嵩的身份,比當年的衛清風隻有更高,也更加權重。因此他被當成是最重要的犯人,被關在雙廊的盡頭。

和衛清風一樣, 謝嵩的牢門也是緊閉的,似乎是不想和旁人多來往。

獄卒客氣地叫了門,然後打開了第一扇門。

謝嵩在緩緩開啟的鐵門後,看見嫡女站在那裏,不由得有些驚訝。連一隻以來的冷靜的神情也有些鬆動。

謝葭默默打量著自己的父親。他也是奔四的人了,雖然愈發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但是畢竟有了些年紀。早年又有舊疾,這陣子的牢獄之災,熬得人也憔悴了不少。雖然身著囚衣,又長了拉碴的胡須,但是他依然和在家的時候一樣,整潔,幹淨,身材挺拔,氣度非凡。

她垂下眼簾,行了一禮:“父親。”

謝嵩回過神,連忙讓開身,讓她進來:“嬌嬌,進來說話。”

謝葭連忙一頭轉進了監獄,謝嵩竟然也非常著急,和當時的衛清風一樣,連忙自己去把門關了。

謝嵩道:“是太夫人想的法子?”

謝葭點點頭,道:“娘周旋了許久,才有了今兒這個機會……昭寧公主也病在榻上,父親……”

謝嵩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謝葭連忙住了嘴。

然後她把手裏拿著的食盒放下了,輕聲道:“父親,兒給您帶來一些酒菜。”

獄中倒是有一張矮桌,收拾得還算幹淨。謝葭坐下了,親自把酒壺和酒盞拿了出來。謝嵩看了那小酒壇一眼,倒是怔了一怔。

那是謝葭陪嫁時送過去的玉泉春。並不是謝葭的女兒紅,但也是她七八歲那年,大病初愈,謝嵩親手釀了,埋在女兒旁的。同一批下窖的,共有十數壇。算起來,也是十幾年的老酒了。謝嵩自釀的酒,除了謝葭那裏那幾壇,恐怕沒有一壇是能留那麼久的。

女兒紅自然歸了女婿。謝嵩看著女兒纖纖玉手,給自己倒酒,想到那一岔,竟然有些淡淡的醋勁兒。自己倒也搖頭失笑。

其實她不知道,衛清風也垂涎那壇女兒紅良久,但是都被謝葭攔住了不讓動。隻在衛元娘出世的時候新釀下一壇在旁邊放著。不知道她到底要留到什麼時候去。

謝葭陪父親同酌了幾杯,她的酒量尚可,也放下不喝了。

謝嵩倒是多喝了幾杯。又等了一會兒,手指在酒杯裏蘸了一下,在桌上寫下一個清晰的,“弑”字。

謝葭瞪大了眼睛,也用手蘸了蘸,在旁邊寫了一個“妃”字。

謝嵩臉色凝重,微微頷首。

謝葭沉默了,然後輕聲道:“娘說……”

她抬了抬手,在那個“妃”字上,劃了一道,好像是把字劃掉了。

謝嵩目中一凜冽,半晌,才輕輕點了點頭。

他似無意那般提起,道:“清風……快回來了。”

謝葭一怔。

謝嵩看著她,道:“這些年,許多事都是你自己拿主意,倒也是苦了你,小小年紀就嫁了過去。清風這一戰打完,短時間內,應該不用出征了。你自己過慣了,要學會服侍夫君,不能讓人挑了口去。”

謝葭似懂非懂,道:“是。”

謝嵩欣慰地點點頭,道:“父親在這世上,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嬌嬌,以後,記著有事,多和清風商量。”

謝葭又輕聲答應了。

謝嵩歎了一聲,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謝葭忍不住道:“父親,您少喝些……”

謝嵩笑了起來,揶揄道:“什麼時候開始,你倒管上父親了?”

聞言,謝葭倒有些尷尬,低下頭。以往,她對自己父親的關心,確實不夠。

該說的話都說完了,謝葭也不能久坐,站起來給謝嵩請了安,就出了牢房。

走了一段路,卻還是不放心,拉著旁邊的獄卒,塞了一塊貼身的玉佩給他——出來的匆忙也沒有帶錢,低聲道:“小哥兒,您就當是行行好,我父親是有舊疾的,在牢裏,隻能指望您看顧了。”

那獄卒看她生得花容月貌,早就魂都去了大半,手裏拿的還是她的貼身之物,恐怕比這麼大一坨金子還珍貴,哪裏還有不答應的道理?連忙答了好,親自送了謝葭出去。

謝葭上了馬車,啟程回衛府去。

衛太夫人早就等著了。

謝葭進門,她便讓人把在自己膝下的二郎和三郎抱走了,讓人端了茶水來給謝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