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白道:“你很害怕嗎?”
風語道:“跟少爺死在一起,我一點都不怕,隻是我想少爺好好活著。”
薑白道:“你放心,既然他剛才沒有殺我們,現在也不會再殺了。”完就盤膝吐納,調理體內真元,絲毫沒有防備,因為對於那樣的高手來,防備也是多餘的。
其實白無常一直都未離開,此時正站在一棵參大樹的樹冠上,斜對著大殿的大門,殿內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不過在他的身邊,還站著一個女子,一身白衣,頭戴鬥笠,四麵垂下白紗,遮住了她的麵容,想必就是剛才彈琴的人了。
倆人都沒有打傘,不過在雨地站了半,衣服卻連半點都沒有淋濕。
這時白無常輕歎一口氣,搖頭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啊,真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你看他身受重傷,手無縛雞之力,我原以為他必死無疑,不要三個修士了,就是普通凡人都可以輕易取他性命,沒想到他不但沒死,還把三個修士嚇得如喪家之犬,狼狽而逃,太令我意外了。”
女子道:“爹,你就這麼看不慣他,這麼希望他死啊?”聲音如出穀黃鶯,悅耳動聽。
白無常“哼”了一聲,道:“我若想他死,早就一掌斃了他,哪裏能容他活到現在?”
女子道:“那爹爹為何如此失望?”
白無常道:“我不是失望,我是驚歎!如果換作是我,跟他同樣的處境,我肯定活不下來。”
女子道:“爹爹對他好像是另眼相看?”
白無常道:“對啊,這個人很對我的胃口。好久沒有遇到這麼出色的年輕人了,自始至終,都沒見到他臉上流露一絲懼意,在身受重傷麵對強大的對手時,應付從容,足見其有膽有識,有勇有謀。在生死存亡之際,連一個丫環都不忍拋棄,甚至不惜用性命護之,足見其有情有義。而且還才華橫溢,出口成詩,你知道爹爹最喜菊花,他那一句‘衝香陣透京城,滿城盡帶黃金甲’真是到我的心坎裏了,從這首詩來看,此子心誌很高,抱負不淺啊!”
女子笑道:“爹爹極少誇人,能得到爹爹如此盛讚,也是難得啊!”
白無常道:“是很難得啊!”忽又輕歎一口氣,道:“可惜就是修為太低了,白鬥一個,還隻有一顆星。”
女子道:“修為低點沒事,既然爹爹如此看中他,那不如收他為徒嘛!”
白無常道:“我倒是想收他為徒,隻是我身負血海深仇,收他為徒隻會是害了他。我隻是在想,如果他修為高一點,跟你倒是般配。”
女子臉上一紅,嗔道:“爹,你別胡,女兒終身都不會嫁人的。”
白無常急道:“放屁,男婚女嫁,人之常情,別什麼話都信你師父的,你師父這個老女人最不算東西了,自己鐵樹不開花,還不讓別人開花了?你師父不嫁人,是因為那個老女人嫁不出去,而你不一樣,你這麼漂亮,不嫁人多可惜?你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用麵紗遮著臉,成何體統?”
女子道:“爹,你別了,再我不理你了。”
白無常歎道:“也罷也罷,等我大仇得報,第一件事就是把你接回來,可不能再讓那個老女人禍害了。”
薑白在大殿內調息一宿,風語就坐在一旁守候,白無常倒也守信,一夜都沒有為難他們。
雨停了,也蒙蒙亮了。
薑白睜開眼睛,隻覺體內恢複如初,精力充沛,沒有一點不適,仿佛從來都沒有受過傷,自己都覺得驚奇,百思不得其解。生怕左藍去而複返,趁著還沒有亮透,便跟風語匆匆換了衣衫,上馬走了。
他倒是沒有白擔心,左藍四人夜裏狼狽逃跑後,當時隻顧逃命,嚇得理智全無,待跑了百十裏地後,心裏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自始至終,他們都沒見到鬼長什麼樣子,全聽薑白一個人了。但他們都被嚇軟了腿,雖然心裏懷疑,但若真讓他們回去一探究竟,誰也沒那個膽子,剛剛那一幕實在是太可怕了,萬一真有鬼,侯爺可就是前車之鑒哪,況且他們也確實聽到有人彈琴了。
待到明,太陽升起,四人又來到了花海山莊。左藍望了眼上的太陽,膽子又肥了不少,招呼三人下馬,領頭就走了進去。
一進院門,卻見簷廊下的兩匹馬已經不見了,暗道不妙,領著三人就向大殿匆匆走去。
進了大殿,四下張望一番,哪裏還有薑白和風語的影子?不過卻在地板上發現幾行字,是用焦炭所書,寫道:“左兄弟,我知道你心中牽掛還會回來,不過你還是來晚了一步,我已經跟會彈琴的女鬼私奔去了,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