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臉麵,對於這些在場的學子而言是他們最重要的事。這些人要錢,他們不缺錢,在此讀書多是為了一張臉麵,為了給自己渡一層金。
大家或驚愕,或不知所措,很顯然,許多人還想不明白,或根本就不曾想到這與臉麵有什麼關係。
“你說清楚,此事怎麼就關臉麵了。”
“諸位,我想問一句:你們家裏如果來親戚朋友,他們問你在哪裏讀書,你一定會自豪的說在湧金書院,然後他們一定會有一付讚賞的表情吧。”
眾人一聽,確實如此,湧金書院的名頭確實是一付金字招牌。也因如此,家裏願意給書院大筆的資助,把自己送進書院讀書。
停了一下,楊詳又說道:“假如以後他人再問時加上一句,你是真才實學,還是交了錢才上的湧金書院的,不知大家作何感想。”
一席話,眾人反應過來,這是實實在在的打臉啊!家裏資助書院是憑心意,雖然此中也有不言而喻的互相利益關係。但如果書院要明目張膽收錢才能讓大家在此讀書,那也就是說書院分成了兩個部份,一部份當然憑真才實學在此讀書,另一部份也就是不學無術隻因為花了錢才能在此的。要是如此,那自己寧可不讀這個書院,也丟不起這個臉。
“不行,不行。”有人勃然大怒,有人義憤填膺。
葉季宣見此情勢,就鼓動說:“我們也找山長說去,若書院硬要明目張膽的索取銀子,那我等大不了就不讀這書院了,這臨安的書院又不是隻此一家,多了去了。”
“對,同去,同去。”
一群人也湧著向後院行去。楊詳走在當中,心中暗笑,有了這些人給自己做注腳,書院定然不敢明目收錢,自己也就能在書院裏再讀下去。
行不久,即到後院門口,正要湧進,就見一群人垂頭喪氣的出來,兩班人是仇人相見,正好以門口為界相互怒視。
楊詳見他們的樣子,心知山長衛道勝也是個老成精的人物,定然明白其中關竅,也是不允,這是吃了癟。
林逸飛本來見自己要趕走楊詳的一計不成,心裏正膩味,又見在對麵人群中的楊詳喜上眉梢,心中憤恨。不過,他也是有急智之人,突又有生一計,大聲說道:“諸位學子,既然書院有規,我等也不能強求,但我等豈自甘墜落與一群不學無術之人為伍。我提意,我等在書院中立一學社,以讀書明誌,以科考為目標,以別於混吃混喝無聊渡日之徒。”
林逸飛雖然是對著門內那一群自許讀書之人說的,但打的卻門外這一群不學無術的人的臉。
門外的人聽著林逸飛義憤填膺,若不是此地乃是書院,林逸飛家世又實在不小,當場恐怕就有人出手了。
楊詳心中冷冷一笑,也出首對門外的人說道:“諸位,我們也立一學社,以別於那些說著聖人道理,寫著聖人文章,心裏卻是想著求取功名,要的是索取利祿,我等與其等為伍,豈不可笑!”
楊詳這話一說,門外之人大為叫好,嚷著說:“也立一學社,也立一學社。”
林逸飛聽了楊詳的話,更是憤怒,卻又能如何,暫作不理,說道:“書院之中有誌於科考,用心讀書之人,皆可入學社,學社之名我提議為湧金學社。”
林逸飛得意,自己先把湧金這個名頭給搶了,以後一說這個學社大家都知道這才是書院的正宗學社。
楊詳一笑,也說:“孔曰成仁、孟曰取義,豈能抱著書本讀死書,又豈能隻想著如何求取功名,嗚乎哀哉!朝廷開科舉,欲尋賢達治天下,可笑更覺得可歎,一群口口聲聲讀書明誌之人,盡以科考當官為誌。我以為我等讀書人,當以上報朝廷,下撫黎民,更何況如今半壁江山淪於韃虜,當以恢複北地為誌。我提議立一學社,以北向為名。我還有一副對聯送於大家:升官發財請走別路,貪生怕死莫入此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