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貞寧聽著聽著，感覺自己被什麼撕碎了，又被什麼拚了起來。
她大約已經猜出，自己的堂妹在最嚴酷的宅鬥中敗下陣來，似乎已經死了。
而眼前這些人，正在為堂妹的死拍手叫好，正在揶揄她，正在落井下石。
甚至她也聽出了堂妹在慕府是多麼不受重視，在京城閨閣中是多麼被人嘲笑。
許貞寧的心疼極了，這一切都與慕府相傳的慕小九不一樣，都與傳進爺爺和父親以及自己耳中的傳聞不一樣。
慕天涯，你到底隱瞞了什麼！或者是，你的大夫人，你的嫡生女兒，到底對我的妹妹做了什麼？！
許貞寧一握拳，她的手指似乎回來了！她身上的壓力好像是在一消失，耳邊人的聲音從未有過的清晰。
慕芙蓉正心懷鬼胎，心中忖踱之時，忽然聽見本已無氣息的慕閨遲如吃痛般輕叫了一聲，眾人齊齊看過去，慕閨遲已經轉醒，睜著眼睛看著所有人。
“你果然沒死。”慕輕絮恨恨地瞪了慕閨遲一眼，接著得意道：“算你命大！諾，四姐已經許諾，將你許配給賢王，你還不快點感謝四姐的寬廣胸襟。”
慕芙蓉笑起來，這下有意思了，慕閨遲這種小白兔，還不是在自己手裏想怎麼捏就怎麼捏？你既然痛痛快快死不了，那就在賢王府受盡折磨而死吧。
慕芙蓉剛想說話，忽然看見慕閨遲張了口。
“慕芙蓉……慕輕絮……”
“穆王……禦王……”
許貞寧睜著眼睛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
這果然不是夢，她剛才果然真的躺在這裏，在他們旁邊，但是堂妹在哪裏？堂妹如果死了，屍體在哪裏？
許貞寧回顧四周，都沒有見到堂妹的影子。
還有為什麼自己在這裏？自己應該在晉王府的監牢裏……
是顧輕舞給她灌毒，用修羅刀一刀一刀殺了她……
“我要見玄淩，玄淩在哪裏？”許貞寧好像猛地想起前塵往事一般，大喊起來。
“你瘋了嗎！這麼喊做什麼？”慕輕絮嚇了一跳，她從未見過慕閨遲如此歇斯底裏。
“你要見我三哥？”禦王一愣。
“死丫頭，這個時候還想著見男人……真是花癡。禦王之後，是晉王嗎？”慕輕絮滿眼嘲笑，口吻不屑道：“小九，你歇歇吧，死姐姐已經原諒了你，待她回稟母親，給你置辦嫁妝，幾天之後，你就能嫁給賢王了。”
“你四姐姐以德報怨，你這丫頭該感激涕零才是！”顧長風嫌棄道。
“你們叫我小九？”許貞寧的大腦快速地轉動，辨別著眼前耳邊看到的聽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