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閣內的奴才侍衛們都被慕閨遲鎮住了,特別是作偽證的三個奴才。
他們三個本來就是輕敵的慕輕絮臨時找來,連威脅帶利誘地教了他們幾句瞎話,他們知道這慕九姑娘一向愚鈍,慕四姑娘又是馬上成為自己府裏王妃主子的人,她的話哪裏敢不聽,又想著能通過這件事攀上高枝,於是忙不迭地答應了慕輕絮。
不料想慕九姑娘變了一個人,思維敏捷口齒伶俐不說,眼見自己的謊言就要拆穿了。
這謊言拆穿,慕家四姑娘與七姑娘必然將所有髒水潑到他們身上,禦王或是升平公主就是馬上動手殺人,也沒地方喊冤去,三個奴才個個嚇得兩腿戰抖。
慕閨遲剛才斷喝一聲,那三人嚇得更是一個哆嗦。
其中一個奴才口不擇言,隻能梗著脖子往下瞎編,慌亂道:“你,你找到八角亭,或許,或許是你聽說的……”
“我聽說的……”慕閨遲笑了,將木幾上的茶杯盤端過來,放置在幾個奴才的眼前,深邃的目光盯著他們:“你們看看,這幾個杯子,有什麼區別……?”
不好!
慕芙蓉知道自己百密一疏,頓時心亂如麻,煞白的臉,裝作大咳幾聲,霍地起身:“王爺,我,我好不舒服。我們不要再問了吧。”
“你坐下~”升平公主慢悠悠道。
慕芙蓉隻能像是一隻小鳥一般,虛弱無力地重新依偎在玄析的懷抱,慕閨遲對她笑了笑:“四姐姐稍安勿躁,馬上就真相大白了。”
她麵色一斂,毫不留情地對三人揚聲而斥:
“我慕閨遲,愛慕禦王,所以嫉恨四姐,嫉恨得緊了,要毒殺她,毒殺便毒殺吧,我竟然哪裏不選,非要在自己不熟悉也沒有親信的禦王府動手,我恨極四姐,往她茶杯下毒,第一次到禦王府做客的我,在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獨自找到八角亭,又剛好茶杯就在桌子上,更奇的是,這六個茶杯一模一樣,我慕閨遲卻能不偏不倚地就能下到四姐姐的茶杯裏!我有如此心機!如此智慧!居然還能讓你們三個看到!!”
一屋子人臉色都變了變。慕芙蓉臉上已沒有一絲血色,很顯然,她完全沒想到結果會變成這樣。
慕輕絮急切道:“或許是他們所處位置,剛好你沒有看到。”
“做壞事之人,總有些忌憚。怎麼會不觀察四周環境?七姐姐,是我傻還是你傻?”慕閨遲白了一眼慕輕絮,不再搭理她。
“我,我害怕你看見我,所以我躲起來了。”一個奴才結結巴巴道,三個奴才們都身子微顫,他們心中明白,若是事情敗露,他們就會是替罪羊。
閨遲挑起眉毛,審視著說話的奴才,嗬斥道:
“躲起來了?好!我問你!你說你看到我時,你在幹什麼?”
“奴才,奴才那船上在,在剪荷花。”
“你告訴我,你手持剪刀,即使放下船槳,船還是會不斷遊水,這禦王府的荷花高過半尺,你一心剪荷花,還要避免我看到,如何將船隻藏於這荷花叢中?再者四姐姐毒發後你馬上來告發,未有時間換衣,你的褲腳袖口居然沒有泥汙水漬!!!你告訴我,你究竟如何剪荷花,如何見到我?”
“我,我……”奴才結結巴巴。
所有的人瞪大了眼睛。
慕閨遲竟這樣口齒簡捷,思維清晰,問得對方啞口無言!
慕芙蓉手一顫,呼吸間緊張起來,眼睛不住地看向慕輕絮。此時的慕輕絮呆若木雞,她怎麼能夠想到,原先說話都不利落自幼被她們欺負謾罵的慕小九,竟變得如此淩厲。
閨遲波光熠然,向那奴才逼近一步:“你現在過去,劃船剪荷,你過去抬頭看看你所說的八角亭,能不能看清亭子中的人和事?”
升平公主雙手一合十指交叉,感歎道:“荷花荷葉如此濃密,這奴才所指的地方向八角亭望去,又有茶樹遮擋,根本看不清罷……”
“我,我記錯了,我當時不在那兒,我……”
慕輕絮一百個心思都沒有料到閨遲性情大變,將此事對自己不利的人事與障眼之法一把剝去,她絕對沒有想到如今眼前有這樣一遭,那慕小九對著所謂的證人證言椎骨透髓直搗要害,打的對方毫無還擊之力。